而稍稍冷静来后，妇人惊觉自己的手心了一层汗，那是多胺如浪退去后的空虚。

    这一局又比之前那局耗时些，裴莺得很仔细，最后以双锁住霍霆山的将棋。

    霍霆山知她在等彩，便：“这一局若是夫人胜了，往后我征三回，夫人只需随军一次。但若是夫人输了或和我平局，以后那榻上之事，夫人得听我的。”

    但那一刻, 裴莺猛地从胜利的喜中惊醒过来，后面的话是拐了个弯儿：“……好像有人来找您，将军, 您要忙活了, 我不好继续打扰您, 这一局就不了吧。”

    裴莺心，怪不得都说赌狗没有未来，“赌”之一字太容易上，一上就控制不住，平时的理智通通飞到九霄云外。

    裴莺看着他。

    霍霆山没抬，收棋的动作也没停：“并州斥候？”

    之后沙英汇报了那一行人的模样和数量。

    沙英看多了两，但汇报正事在先，“大将军，方才收到秦洋传讯，他已尾随惠康王到了见云郡，如无意外，再过两日就能到肖江郡了。秦洋在信上还说，此行好像碰到了并州的斥候。”

    算上刚刚那局, 裴莺自和霍霆山棋起，已经一连赢了五局了。

    五连胜让她不住飘飘乎，其实普通的胜利或许不会这般刺激, 但后面两局都带了彩。

    沙英来的时候，看见霍霆山坐在窗牗旁收一副特别的棋。那棋木的，每一个都圆，上面还刻着不同的字。

    就像是——

    一开始他可能真赢不了她，但后面摸清楚她的棋风和路数后，还真不一定了。

    裴莺听到卫兵的声音，更清醒了几分。

    要是没有卫兵打断，说不准她会真着了他的。

如果夫人赢了，往后裴家在三州行商，我可为之搭桥牵线。但若是夫人输了或与我平局，待陛驾崩后，你我和离之事往后推半年。”

    像是附和裴莺的话, 有卫兵这时来报：“大将军, 沙英求见。”

    尤其和她对弈的这个男人统领万军, 是这个时代金字塔层的那一小撮人。

    裴莺带过的学生不少，前后接来，她觉得霍霆山这人聪明得，举一反三的能力绝对能在她这里得筹。

    当初那则言起源于并州，从某程度来说，并州牧那几个儿是惠康王现在燕门郡的推手。

    “正是。他说是意外发现的，那行并州斥候大概觉得见云郡未被幽州军攻占，故而谈话间了些信息，恰好被他听见了。”沙英继续汇报说：“从这几人的只言片语中，秦洋推测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正是燕门郡，应该是为了打听惠康王在燕门郡中的而来。”

    “这副象棋我不带回去了，放在您的书房里。”裴莺留一句，而后也不等霍霆山说其他，匆匆离开。

    他们坐在窗牗旁的小几两侧, 边上的窗开着，能听到外面的声音。

    霍霆山：“让沙英来。”

    霍霆山听完后吩咐：“你把此事和陈渊说声，让他最近在城门待一待，把这批斥候给我抓回来。”

    要是第六局她输了，她估计得死在榻上。

    沙英：“唯。”

    信息更迭不及时，对方并不知晓惠康王已经离开了燕门郡。

    “好……”沉浸在洋洋得意中的裴莺才刚吐一字, 就听见窗牗外的一些声响, 好像有人要求见霍霆山, 也好像只是卫兵低声闲暇唠嗑两句。

    裴莺沉思片刻，想到了那日裴回舟担忧的神和那一封沉甸甸的家书，应了。

    裴莺笑容舒朗：“将军，这一局我又赢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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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夫人觉得如何？”霍霆山语气随意地问。

    “行，你赢了。”霍霆山也扬了：“再来一局如何？”

    如今, 他却成了她的手败将。

    或许从第一次定彩时已有预兆，这人在榻上贪得很，又贪又肆无忌惮。方才一环接着一环的，有可能是一个局，一引她，就是为的全了他自己的贪。

    她真是一亏都不肯吃，有风草动，跑得比兔儿还快。

    上回裴夫人遇险后，大将军又把燕门郡筛了两遍，如今郡可以说一个他州斥候都不剩，所以他们想获取新信息，只能重新派人过来。

    除了空虚外, 裴莺还觉到了后怕。

    周围起了一阵迷雾, 迷雾中幻化各景，有漂亮明艳的山, 也有纸醉金迷的奢华安，每一幅都很漂亮, 引着人上前细细查看。她不知不觉地往前走，沉醉在其中，待回过神来，惊觉再往前一步便是断崖。

    第五局开始。

    霍霆山看着裴莺逃似的背影，尖抵住后牙槽，后牙咬得微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