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霆山接过，慢悠悠从榻上起来，而后当场要扯鞶带。

    裴莺惊呼了声，“你到里面去换。”

    真是够肆无忌惮的，这还在窗边呢。

    “夫人要求甚多。”霍霆山哼笑了声，但拿了往里走。

    裴莺将大敞着的窗牗阖到只剩一掌宽，算是只留个通风，而后回想和霍霆山说，让他路过耳房时顺带将门彻底关上。

    结果这一回，裴莺却见他本不是往耳房去，这人大摇大摆绕过屏风，往里面寝居的地方走。

    裴莺喊他：“霍霆山。”

    “何事？”里传来懒洋洋的应答声。

    “你怎的不去耳房？”裴莺也往那边走，但最后停在雕木屏风前。

    “耳房雾多，地面，并非更衣的好去。”里面的人说。

    裴莺嘴角了，“耳房不是更衣的好去，难不成你平日沐浴完，都得特地跑到房中更衣？”

    “夫人聪慧，确实如此。”

    裴莺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裴莺没办法说什么，因为她已经听到衣更换的窸窣声了。

    片刻后，她听里面之人：“略，不便迈脚，还请夫人过来。”

    裴莺心里疑惑，应该不至于迈不开脚吧，但对里面说：“你稍等，我去拿矩。”

    待拿了矩，裴莺绕过屏风，只见霍霆山站在榻前，他腰带扯了，但外袍并没有脱。

    男式的外袍非常宽大，在不以鞶带束之的况，完全是直垂到小位置。如今霍霆山的鞶带已除，那件直裾袍就这般垂着。

    而刚绕过屏风，裴莺便察觉一目光落在她上，带着难以言说的贪。

    裴莺意识抬看他，但她面前的男人从容自在，面如常，仿佛方才那一瞬是她的错觉。

    裴莺：“霍霆山，你把外袍除了。”

    “夫人帮我。”霍霆山没动。

    “你是脚不便，不是手也不便。”裴莺也没动。

    霍霆山看了她片刻，轻啧了声：“绸庄售卖衣裳，有不合之尚可商量，我应了夫人这般多条件，夫人竟将我置之不理，白养了。”

    说着，他除了外袍。

    外袍之还有中衣，中衣的衣摆颇，盖至大上端，全遮住了。

    还是看不见。

    裴莺：“……你把中衣也一并除了。”

    男人看了她片刻，勾起，“行吧。”

    一件中衣施施然落地。

    他是武将，沙场里打二十余载，只要非战时，每日必定勤耕不辍的晨练。也如他所言，现在是他秋鼎盛之年。

    腰背宽阔，的肌肤上遍布或或短的疤痕，分明是该难看的，却因刚健壮，肌理线条畅而意外显得野难驯，如同林中蛰伏的虎豹，蕴着危险的爆发力。

    他腹的肌垒分明，两条刻的人鱼线径直朝，最后没灰的布料中，不可窥见。

    裴莺脑中闪过几幅画面。

    烛火昏暗的夜，带着些薄汗的肤，张开的粝大掌，和他手臂上微微绷的青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