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裴回舟斟酌开：“莺莺, 今日只是迎亲，不能万事都顺着他, 否则往后如何是好？”

    今日和平常不同，平日她习惯用两条发带束发，亦或者让辛锦用发簪或步摇，如何轻便如何来。

    “确实有些疲乏。”裴莺伸手，借着他的力了车。

    裴莺的厢房在三楼，隔是霍霆山的住。

    金镶绿松石的耳坠，呈孔雀开屏状的金，金镶玉的步摇，用于固定的细玉钗，白玉和各宝石组和的璎珞……

    裴莺脚步稍顿，这回她听懂了，“不算成婚日，成婚日在六月。”

    裴回舟背靠墙那边、面朝外，目光能看到正厅的其他人，他看到霍霆山停在厩置的楼梯, 似在等裴莺, 对方与这里有些距离, 应该听不见了。

    裴莺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她背对着大厅, 看不见除裴回舟以外的其他人, 但觉话后, 有一目光落在她上。

    “看来夫人是闷着了。”他边说，目光再次扫过她玄赤的圆领襦裙，看了一遍又一遍。

    前面放了个妆匣盒，那盒原本是空的，裴莺过一会儿就看见辛锦往里面放一件首饰。

    寻常人肯定是听不见的，但这人生了双狗耳朵, 也不知晓是否听到了只言片语。

    “大兄, 我知晓的。”裴莺。

    裴莺和霍霆山一同往厩置里走，她听旁男人：“夫人，今日是吉日。”

    裴莺跟着裴回舟走了几步, 到厩置大厅的角落。

    他那句“往后如何是好”相当委婉了, 直接的意思其实是：倘若今日让他肆意妄为，就是坏了规矩，他日后岂能尊重你这个正室。

    “刚接到新妇，第一宿就分房睡不吉利。”霍霆山说。

    又叮嘱了两句后, 裴回舟让人回去了。

    那目光似还带了些别的意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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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霍霆山很平静。

    裴莺递个台阶过去：“大兄可是有事要嘱咐我？”

    “你俩某些时刻那胆就和江豚似的，看着不起，实际总能乎人意料。”霍霆山继续说。

    这人可能又会我行我素。

    厩置的一层有房间，但一层多鼠蚁, 因此只用来招待普通客人。

    裴回舟方才也了，如今就在两人后不远，前面的说话声飘过来，向来温和的男人一张脸顿时黑了黑。

    但和他对视的这一，裴莺心里打了个突，莫名有预。

    但今日是盛装，不仅穿得讲究，这上的饰估计有十来件，特别沉。

    骑兵队抵达青湖县时已是申时了，霍知章所在的大队先一步抵达青湖县，因此厩置住已整顿好，霍霆山的骑兵队直接住便可。

    不过听见就听见，裴莺有理有据：“大兄也是为我着想，且将军方才所说之事，本就不符礼法。”

    回了房以后，裴莺让辛锦卸掉她上的发饰。

    裴莺看了霍霆山一，“将军先行去，我稍后就来。”

    所以他刚刚是听见了吧。

    “莺莺。”裴回舟忍不住。

    他这说的什么话，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，模样上肯定有些许像的。

    裴回舟颔首，“正是，莺莺借步说话。”

    他们的房间在二楼和三楼，行至楼梯, 裴莺对霍霆山：“将军上楼吧。”

    裴莺蜷了蜷手指, 到底没忍住回看了，便见霍霆山站在楼梯，与这边确实有些距离。

    裴莺回，看到几步开外的裴回舟，观其面，便知方才霍霆山那番“糙厚”的话是被大兄听了去。

    “礼法。”霍霆山将这二字在嘴里过了遭，意味不明的笑了声，后面不言。

    迎亲非成婚, 哪能直接睡一起, 不妥不妥。

    他在看她。

    裴莺目疑惑。

    裴莺最开始没明白他想说什么，“嗯，是吉日。”

    裴回舟呼一浊气。

   那人利落翻上，队伍重新启程。

    霍霆山又说：“其实今日算起来，也算我们的成婚日。”

    车在厩置门停，裴莺刚推开车门，就看到同样想抬手的霍霆山。

    裴莺转往回走。

    未曾想这人轻笑了声，忽然来了句：“我忽然发现你大兄与你有不少相似之。”

    裴莺无言，这人分明是个铁血无神论者，如今竟能昧着心说不吉利这话。

    裴莺迫不及待回去卸个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