递碗的动作稍顿，裴莺笑着说，“霍霆山，你这副神让我觉我命不久矣似的。”

    “休要胡言！”他厉呵。

    裴莺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，被他吓一，递给辛锦的玉碗也拿不住了，掉地上“啪”摔得四分五裂。

    霍霆山见她怔在那，不由懊悔，“我不是故意呵夫人。”

    裴莺拍拍，一颗心方才被惊得厉害，“我待会儿睡一个时辰，你自行去忙。”

    这人今日不对劲得很，她也就让他睡了两宿书房罢了，莫不是暗搓搓在这闹脾气？

    这“逐客令”霍霆山不接，“夫人想睡便睡，我等夫人睡后再离开。今日你不适，午膳不去正厅了，你我在房中用。”

    裴莺重新躺回榻上，霍霆山为她盖好锦被。

    方才喝了药，药效上涌，裴莺很快有了困意，没多久就睡着了。

    霍霆山坐在榻边，看着裴莺的睡颜半晌，而后将目光转到榻旁的地上。

    玉碗的碎片散开一地，已然拼不回原样。

    霍霆山凝视着碎碗，心里那不安不知为何渐。他向来不信鬼神，觉得那些不过是用来纵愚民的武，但满地的碎片着实刺得他双疼痛难奈。

    他在榻旁坐两刻多钟，而后起离开了主院，中途吩咐卫兵将二唤去书房。

    霍霆山去冯文丞的院，他来到时，冯文丞正在晾晒草药。

    冯文丞见他阔步来，再观他面，心里有了几分猜测，遂主动说，“主公来寻某，可是因着主母之事？”

    霍霆山颔首，“过往我曾觉得夫人魄健，如今看来是我过于盲目。文丞，我不久后将领军南，此行你不必随军，留在府中照料夫人，务必保她平安。”

    冯文丞心一惊，“主公，某不随军如何成？”

    他在主公旁待了十五载，一直都是他为主公疗伤，说句自傲的话，整个幽州无其他医官拥有能和他比肩的医术。

    “胡闹！”霍霆山呵斥，“文丞你必须留在府中，若夫人她……”

    “生产不顺”这四个字，如同了荆刺般刺在他间，哪怕只是想说，就已刺得他鲜血淋漓。

    霍霆山定了定心神，“若到急关，务必竭尽全力保她平安。至于旁的，药材也好，其他也罢，该用就用，该舍弃就舍弃……”

    这一年走过，冯文丞自然知晓主母有多被看中，如今得了这般的吩咐他毫不意外。

    但有一令冯文丞惊讶，主公语气未免太重了些，这听着像是代什么万分重要之事一样。

    说实话，在他这等医者中，未起的着凉不过小事一桩，几副药去轻松药到病除，何须在意至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