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陈郎君，你稍等。”郑羽急忙。

    席往地上一铺, 随意凑合一宿也没什么嘛, 且他们队伍中又只有一名小娘，当然是和兄在一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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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之前意外听闻有个人喊他为“陈使君”，对方姓陈，陈彐火小娘也姓陈, 兼之她先前说遇到林匪, 和家人失散。

    他完全不觉得有何不妥，因为他今晚就是和妹妹睡一屋的人。

    陈渊快步过去，将桶拿过，村中房舍没这般多讲究，浇在角落就行。

    屋里就剩孟灵儿和陈渊，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陈渊也陷了沉默。

    这个桶和州牧府的池完全没得比，不能泡澡，只能用帕在桶里浸，再拭。

    孟灵儿和他对视，小脸越来越红：“我自行沐浴便可，为何要等你归来？”

    这如何能不是兄妹呢？

    孟灵儿沐浴完后，两人替，陈渊也飞快收拾完自己。

    之前孟灵儿几番打断对方，言又止，想让他别叫自己“陈小娘”，她其实不姓陈。但“陈彐火”这名字是她亲说的，如今当着那人的面再报其他名字，总有此地无银三百两。

    条件没可比。

    小姑娘将房门关上，门上有个绑着藤草的拴，她将门拴好，而后开始脱衣裳。

    圣人有云，七岁后男女不可坐在一起，更罔论是非夫妻之间的同屋就寝。

    他先将木桶提拎回屋，片刻后，郑羽拿着衣服回来：“这是阿娘不久前新作的衣裳，她只穿过一次，陈小娘你别介意。”

    少年郎有些不好意思：“陈郎君、陈小娘，寒舍只有一间空房，请两位莫要嫌弃。”

    各思绪掠过一，小姑娘从羞恼逐渐到麻木。

    离开假节府的这些天，除了在河里逃生，其余时间没沐浴了。又是逃命又是爬树、还在地上，她现在上都能搓泥来。

    陈渊：“有劳。”

    孟灵儿：“不会，多谢了。”

    许久以后，屋中的声停了。又是少倾，木门打开了，小姑娘拎着桶走来。

    该忙的都忙完了，就剩安寝。

    气氛莫名有些怪。

    他们家真的没全新的衣服。

    屋传来哗啦啦的声，陈渊站在距离屋门稍远的位置，从他这里可以将屋的木门和唯一的一扇窗收中。

    郑羽去了。

    村坐落在丛林旁边，村中人除了有驱蚊虫的艾草和夜来香以外，还有蛇黄。陈渊都要了些，满载而归，而他回来时，恰好郑羽烧好了。

    这纯粹故意找茬。

    陈渊将郑羽留竹席扬开，在她的注视在屋中另一个角落铺好。察觉到她的目光仍在他这边，他说：“形势所迫，多有冒犯，请先小娘恕罪。”

    孟灵儿红着耳朵别开。

    小少年意识往后退了一步，嘴上说：“陈小娘上的衣裳得换了，全家大概只有阿娘的衣裳适合她，我去给她拿衣裳。”

    但孟灵儿很满足了，经历过那朝不保夕、不果腹的日后，如今能吃饱穿还能沐浴，已然是幸事。

    “夏日多蚊虫，我去讨些艾草来。”最后还是陈渊先打破沉默，又想起郑羽说烧给她沐浴，补了一句：“待他将拿来，小娘且先别沐浴，等我归来。”

    男人站在月光，眺望远方黑沉沉的天幕，片刻后垂眸看地上的小虫，过了半晌又移开去看其他。

    孟灵儿见他一板一的，不虞皱眉，明知故问：“怎么就多有冒犯了？”

    郑羽今年十五, 还未定亲，大大咧咧的, 没察觉到二人间的不同寻常，“陈小娘，我去给你烧。”

    孟灵儿当场愣在原地。

    “陈郎君，来了。”郑羽双手提拎着一个木桶，走得很摇晃。

    不知是否郑羽错觉，他觉得这话后，男人上锋芒散去。

    陈渊无奈说，“小娘，七年男女不同席。”

    因此招呼着这对兄妹用过晚膳后, 郑羽将他们带到了妹妹的屋。他的屋没有胞妹的来得净, 隐隐有味, 岂能用来招待为他们家解决往后数年开销的贵客。

    心绪不稳，早不如往常般冷静。

    陈渊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那话极为不妥，他轻咳了声，目光落到地上：“穷山恶易刁民，我帮你看着屋门。”

    已走开两步的男人停，他侧眸看过来，那双幽的睛在月夜竟莫名锐利。

    陈渊走过去，单手将木桶接过，拿得稳稳当当的，“我去给她送即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