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父亲是豫州牧，虽说雷豫州不如他父亲势大，但到底也是个州牧，且手上还有闻名天的师锐。

    她何至于将姿态放低至如此？

    她觉得自己冤得很, 这人让她莫惜本钱, 行吧, 小包厢里就他们二人，悄悄亲一也并非不行。但没想到他后面隐隐有失控之兆, 而且完事后还给她盖了个“招女郎”的章。天晓得除了最初他说女儿去更衣, 也去了, 她便再也没得过旁的信息。

    霍明霁自认为不会遇到一个人，会让他变得如父亲那般满心满皆是对方。

    此时她的面冷静又有几分说不明的平淡，丝毫无二八年华该有的羞怯，哪怕说到最后，提及休书，她也相当沉静。

    说到最后，雷惊鹊笑了，眉霎时生动起来，“或许这番话在你听来颇为荒唐，也会令你有些不悦，但此番为我肺腑之言，绝无半分虚假。比起你，其实让我更心动的是你如今的母亲裴夫人。”

    隔小包厢。

    如果听着前面的话，霍明霁面只是寻常，后面他确实了些诧异，第一回以审视的目光看面前的小娘。

    “隔说什么了？”裴莺再问。

    对方嫁他是嫁，他却也知晓没到需要她吞针这等地步。

    霍明霁再问：“你所谋何事？”

    “我六岁丧母，父亲不足一年娶了续弦，继母待我不咸不淡，父亲忙碌，兄则忙碌于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者，两个幼弟嬉戏打闹，于父母膝承。于我而言，家中光景不复从前。”雷惊鹊回想起第一日抵达洛的州牧府时，“你们家很好，真的很好，让我仿佛回到幼时，惬意得很。而倘若我未提前听闻，我会以为裴夫人是大公你的生母，你与灵儿是亲兄妹。”

    不清楚她到底图的是什么，他反而不会应她。这雷惊鹊也很明白，因此少女开：“有过休书一言，倘若我说图你们家往后的节节升，大抵你也不会信我了。”

    “为何如此？”霍明霁不住问。

    她今日着了一淡紫的暗纹圆领襦裙，云发仅以一支檀木挽起，少女眉目冷清，翘鼻秀眉，眸里云淡风轻，语气也甚是和缓。

    经历过不少谋谋的霍明霁，第一反应是对方有所谋。

    裴莺被他亲得转向, 脑有些缺氧，以至于初始时听见他那句话，并没有什么反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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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雷惊鹊继续说：“大公如果还未钟于无思，不妨考虑我。令尊前程万里，大公往后肩上担亦会愈来愈重，我可以全力合大公完成任何事，上至银钱开源统筹，至后院理。倘若日后令尊事成，你我间起了龃龉，无法再一同生活，只要大公给我一支能护我周全的私兵，我可在令尊令堂面前为你说好话，让你无可指摘的给我休书，而我此生不会再现在大公面前，日后你可再娶其他门贵女。你若觉得不稳妥，我还可以与你签份协议。”

    霍霆山看着他怀里气吁吁的妇人，抬手以拇指抹过她愈发艳丽的红，“我以前怎的没发现，夫人除了招男人喜外，还额外招女郎青睐？”

    霍明霁眉心微动，有些意外于她的直白。女郎的面向来薄些，更羞于谈自己的婚事，她倒是直接。

    霍明霁抬手为她添了茶：“那就如实说，于你、于我都好。”

    霍明霁颔首，表示也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。

    趴在他怀里匀过气以后, 裴莺才冒一句“什么”。

    他没有往方面想。其一是对方面无羞涩，显然是在和他谈协约；其二是生在他们这般的家族，是无用缥缈又奢侈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