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很挣扎，一方面是未来的秩序，但另一方面是人和他麾一条条鲜活的生命。

    每个兵卒都有他们的家人，家中人翘首盼望儿或丈夫，甚至父亲回家。

    而以炸药攻打函谷关，此关必开，且一定是迅速被攻破，那些本会死在战场上的兵卒能回家和家人团聚。

    裴莺缓缓抬眸，里映着面前人小小的影，“如今将它告诉你，是我的私心作祟，是我望你早早得胜才将之提前带来人间。其实我也不知晓篡改它的轨迹一事到底是好是坏，因为未来无从预测，或许它会因保密措施不当而，往后腥风血雨、家支离破碎皆因我而起。霍霆山，我说的这些，你能明白吗？”

    霍霆山看着裴莺，看见了她中难以掩盖的挣扎，他一颗心跟在油锅里过了一似的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。

    他有一瞬说你不必将此告诉我，然而终究不能，他除了是她丈夫，还是幽州军的统帅。

    军中每个为他卖命的兵他都惜，既然有机会能让减少兵卒伤亡率，他必须抓住。

    霍霆山握住她的手，将她牢牢拥怀中：“夫人所要求的事我答应，咱们只用一回，往后秘方封存。只要霍家还在一日，此后续就不会面世。”

    顿了顿，霍霆山亲了亲她的发，“源在我，夫人莫要有负罪。若真有鬼魂缠，让他尽来寻我好了，反正我南征北战多年，亲手杀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，再多些也不算多。”

    这一夜，主帐中的光亮幽幽至天明。

    函谷关。

    孔策站在台上，看着远方的天，逐渐眉皱，一颗心不断往沉，“三垣于东方明亮，岁星掩太微上将。不妙，不妙啊，怎的只是一宿过去，天象竟变化得如此之多？”

    孔策唤来士兵，“速去将纪大司请来殿中。”

    卫兵：“唯。”

    孔策从台上走，命人于殿中不同方位焚香，他则拿一串铜钱，跪坐于蒲团上后，阖拿着铜钱的串绳，在念念有词中将铜钱一遍又一遍甩到面前的小案上。

    纪羡白在此时来到殿中，见孔策在算卦，他没上前打扰。

    孔策师承韩宵，于卦术上颇有研究，过往纪羡白曾借助他的卦术驱凶避吉，收获不少。

    糊不清的咏声持续不断，晦涩非常，纪羡白静候在一旁，正想着孔策寻他来所为何事，忽闻那晦涩的声音停了。

    “噗。”孔策一鲜血呕来，他本跪在蒲团上，如今脊梁瞬间弯了，面青白地歪倒在一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