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连一个朋友也没有。

    没有会围着他撒的曦儿。

    没有逗他开心的玉。

    更没有对他说“大哥在”的兄。

    从小都没有。

    因为他本就是所有人中的大人，是应当天立地的存在。

    帝懿薄翕启：“殷戮，好好保存那段回忆，不必逃避。”

    因他、连回忆也不曾有。

    殷戮第一次，在大的帝懿上，看到一从未看到过的……

    本以为他是世间最惨之人，可帝懿与他比起来，未必好到哪儿去。

    帝懿眸却又渐渐柔和：

    “云儿是第一个不惧怕孤之女，也是唯一一个敢在孤面前撒、撒泼之女。”

    三十年来，人人见了他，如同见了阎王一般恭恭敬敬，大气不敢。

    只有她敢撒，缠他，黏他。

    “她亦是唯一不会遵命于孤之人。”

    往常他一声令，要谁离开，绝无人敢再度回到他边。

    但云惊凰……明明他已表现绝对的决，她还是会不畏惧他，来到他边。

    只有她在，他才觉他是一个活着的人，是有绪、有官的血之躯，而不是一座永远需伫立绷的大山。

    帝懿转过，目光沉沉地落在殷戮上：

    “孤欠她，她亦是孤认定之唯一妻。

    无论你如何接近她，但若再敢不顾她意愿伤她……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，他眸终于寒了两分，又寒又复杂：

    “殷戮，我不想伤你！”

    那嗓音也沉沉携寒，重而厉。

    殷戮直视他的睛，在帝懿中，看到了与他一样的决，执意。

    不过也仅仅只是片刻，帝懿那寒意已收敛得极好。

    “天凉了，你受不得寒。”

    帝懿扬话后，亲自推着那椅往木楼殿而回。

    殷戮没有拒绝。

    他们似乎谈了什么，又似乎什么也没谈。

    似乎得到答案，又似乎全无突破。

    回到殿宇后，帝懿让傅承祁等人为他换药，照顾他在床上躺。

    帝懿则又坐在那侧殿里，继续理白天堆积的一切事。

    那巍峨大的躯，似乎永远那么稳重如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