祈颜半眯着朦胧的醉，眶微红，双眸宛若雨后江上氤氲的袅袅白雾。他就那么一抬眸，未发一言，游澈便再说不拒绝的话。

    怕他清醒后记恨，又不忍他如此难受，游澈轻叹了气，想了个折中的办法。

    他抬起手，指腹缓缓挲过祈颜的面颊，沙哑着嗓音：“我帮你。”

    记忆中，上次垂眸俯视游澈，还是借助阶梯度差的时候。而这次，游澈于更低位，祈颜稍一抬，便能窥见他的旋。

    他衣衫齐整，有时镜片后的视线会与祈颜撞在一，本就乌黑的瞳仁愈发晦暗不明。凝眸盯着祈颜时，宛如海中心的力旋涡，生生将人拽那不见底的邃汪洋。

    祈颜的脑也逐渐被醉意裹挟，生理泪氤眶，屋一切都看得不甚真切。梦前的最后一段记忆，是游澈站起，挽了两圈被沾的衣袖，又从桌上了两张纸，了黏乎乎的手。

    祈颜猛地从床上弹坐而起，酒不仅没有如他所愿，模糊掉某些难以启齿的回忆，睡了一觉反而每一幕都记忆如新。

    梦中，他将那些画面全掏来，反复重映，巩固、加印象。清醒后，甚至连游澈衣服上的繁琐刺绣都刻在脑中，毫不夸张的说，如果他有绘画功底，提笔就能复刻来。

    祈颜自暴自弃地将自己扔回床里，随手一扯，被褥盖过，缔造一隅安全地带。藏在黑暗里的脸阵阵发，虽说此前的脸面也丢得所剩无几，可那些没伤及本的东西丢就丢了，这次却让他到无地自容。

    要是两厢愿也就罢了，依照昨晚的况，他都那样了游澈还是无动于衷，分明对他没有半意思。

    之前游澈说过，只需要祈颜待在他边。现在看来，这句话真的只是字面意思。

    也许游澈养着他，是为了有人陪伴，又或者单纯是养着好玩。

    祈颜脑成一锅粥，抛开这些猜想不谈，他现今该如何面对游澈？太尴尬了。

    他躲在房间，了足足一上午的心理准备，骆彬他们离开都没去送。不知在床上浑浑噩噩躺了多久，房门终于被敲开。

    游澈端了碗醒酒汤，语气一如往常，平静得没有波澜，“吃东西再睡。”

    那一行人离开后，宅又恢复往日的清幽，静到祈颜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声。

    游澈将祈颜捞起来，垫靠枕，营造一个相对舒适的位置。而后端起汤，舀了一勺凑到嘴边轻两。

    他的睛藏在雾镜后，瞥不见里面的绪，想必是严肃认真的。

    分明没发生什么，却细致得像照顾事后行动不便的人。

    祈颜的视线初落在他破了的珠上，耳隐隐发。

    仗着镜片上的白雾还未散却，眸光更放肆地往扫，投落到游澈握着匙柄的修手指上时，脸颊的再也压不住，以燎原之势将肌肤烧一片通红的颜。

    恰巧此时，游澈抬手摘掉镜，祈颜见状迅速垂，避开他的目光。

    游澈的手有须臾微怔，又很快恢复动作，将汤匙抵到祈颜嘴边。祈颜没就势张嘴喝，也不抬地拿过那碗汤，潦草几便囫囵肚，喝完又缩回被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