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。第一次，他没有听从游清枝，有了轻生的念。

    到底还是小孩，怕疼，也少了勇气。游清枝采茶回家，看到从房门底淌的鲜艳，踢开门，抱着游澈发了疯往医院赶。

    好在路上碰到心善的邻居，开着自家破破烂烂的铁托将他们载过去。

    那次住院，几乎光游清枝攒了半年的学费。

    回家后，游澈手腕上还抱着厚厚的纱布。他躲在门后，颤抖着将门打开一条小，惊恐捂着嘴不敢发半声响。泪来，打纱布，从指钻嘴里，又苦又涩。

    刘敬文又喝了酒，骂游澈是赔钱货，拖油瓶，拿了把菜刀，往游澈房间冲。

    游清枝拦住他，被刘敬文了几掌，刀刃横在游清枝颈侧，骂：“那小兔崽不是想死吗，老成全他。”

    游清枝跪倒在他脚边，双手依旧死死抱住他的。

    游澈透过门目睹一切，想过去护着母亲，四肢恐惧到发无力，半步都难以挪动。他张开嘴，喊母亲，咙像吞了刀片，说不话，只发低低的呜咽声，连吐息都疼痛难忍。

    后来，村带人把刘敬文摁住，拽到棚绑了一夜醒酒，才避免血案的发生。

    刘敬文被带走后，游清枝换了净的衣服。简单梳洗一番，拿锁在柜底层的胭脂，盖住脸上的青紫，照例给游澈讲睡前故事。

    游澈曾问过她，为什么不讲童话故事。游清枝告诉他，童话是构建来的好，但传记里都是有血有的普通人，他们经历的苦难都是真实的，路途也都布满荆棘。

    所以，你要这样想，他们能到的，你也可以。

    很一段时间里，游澈对游清枝的话信不疑，揪着那颗对外界探索的。

    至少在捡起玻璃碎片之前，他都始终信，他能从这个小村走去，过正常的生活。

    时间久了，游澈只觉得，那些传记最后的成功，何尝不像童话故事一样，是构建起来的好呢。

    他用力扣着手心，不过收效甚微，依旧很难发声音。趁游清枝不注意，藏在被的手往缠着纱布的地方抓。

    游清枝念完故事，合上书本准备离开的时候，游澈先一步扯住她的衣角，很慢很慢地往外吐字，“我……带……你……离……开……”

    记忆中，游澈很少看到游清枝落泪，很多时候的哭喊声都是为了让邻里听见，获取帮助。

    外公和父亲离世时，游澈看到她落过两滴，后又笑着门工作。

    剩的都发生在同一天，拦刘敬文的时候，还有此刻。

    她的泪滴在游澈的手背上，很凉也很。游澈看向锁的房门，掀开被，洁白的纱布上渗一片血红，伤裂开了。

    他从床上爬起来，翻一块净的布，缠好、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