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紫觉到风澹渊的手在微微颤抖，而他中亦染了一层红，弥漫起一层雾。

    “林校尉临死之前跟我说，他们可以死，但我不能死，云国等了这么多年，才有我这么一位将才，我得活着，带着云国的将士统一四域，让云国的百姓不再受战争之苦。”

    “啧，他倒是瞧得起我。我让这么多弟兄白白牺牲，算哪门将才？我风澹渊的命，需这么多人以命抵命吗？他们这么，想过我愿意吗？”

    “他们死了，这些话都听不到了。可是，我还活着。从今往后，我再不是可以任妄为的风澹渊，我得带着他们的命，带着他们的信念活去。”

    魏紫的心仿佛锤用力敲一般，钝钝地疼。

    她终于明白，这些年风澹渊是肩负着什么走过来的。天人赞他旷世奇才，三万大军打赢十万大军，可那每一次夸赞，又何尝不是往他心里戳刀，一遍遍提醒他：当年他是如何从同袍的血堆里一步步迈来的。

    那时候，他也不过十八岁。

    还是一位少年啊！

    我不安人，我只安你

    团锦簇的背后，是断残垣的荒凉萧瑟。

    所以，自西域那战归来，风澹渊拒绝了皇上和风老太妃的提婚。

    所以，几月前那一战，他宁可孤犯险，也要以最小的代价攻西域诸国。这不单单是因她那一句“带着将士们平安归来”，更是他心中的一执念：他已经让两万将士为国捐躯，让那么多人为护他而死，不能再多了。

    “风澹渊早就死了，那我又是谁呢？”他低笑一声，单薄又苍凉，“这个问题，我想了好些年才想明白：我便是我。”

    “我的事，并非是别人的期许，而是我愿意去，应该去。”

    “我守云国，是跟皇上的约定，是因林校尉他们的以命相护。可抛开这一切，说到底，也只是我愿意去守、愿意去护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