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翊钧这小家伙平时虽然因为牙没齐，说话有些齿不清，但词汇量和表达能力远远超过同龄人。

    今天兴许是吓坏了，除了哭，就只会说疼。

    他毕竟只有一岁半，指望他能说说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，确实有些为难他了。

    嘉靖帝把目光落到了殿门外守着的太监上，他一直站在那里，是距离朱翊钧最近的人。

    “你说，究竟怎么回事？”

    那太监哆哆嗦嗦的跪，还偷偷地看了严世蕃一。权倾朝野的严氏父是他惹不起的，皇上他更惹不起，低着伏在地上，看见什么就说什么：“回皇上，是……是严大人。”

    严世蕃先是愣了一，随即就跟个炮仗一样，炸了：“狗婢，本官为何要伤害世？难是，有人指使你陷害本官？”

    他大抵是陷害忠良养成了习惯，此时第一反应竟然是有人要陷害他。

    太监一气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来：“婢看到……看到严大人从殿来，朝服的衣摆打在了世爷的睛上。”

    严世蕃刚才得意忘形，想要在徐阶跟前炫耀自己的胜利，走得又快又急，一抬就迈了门槛，再加上殿外风大，衣袍被起来，朱翊钧又那么矮小，不低刻意去看，本注意不到他。

    “臣……”

    “严世蕃。”他还想在嘉靖帝面前狡辩两句，旁边的严嵩忽然一声怒喝，“还不快跪请罪！”

   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，要他给一个一岁多的孩跪，严世蕃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。

    但他爹比他拎得清，让他跪的不是什么世，而是皇上。

    严世蕃心里再怎么不愿意，也还是一掀衣袍跪了去：“臣并非有心之举，却也伤到了世，请皇上恕罪。”

    兴许是睛没有那么疼了，朱翊钧安静来，不再哭闹，但睛还是有一些红。

    嘉靖帝把严

    世蕃先晾在一边，吩咐黄锦：“去宣太医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靠在嘉靖帝怀里，看了严世蕃一，很快扭过去。

    这人无论是个和相都不合他缘，他连多看一也不愿意。

    皇上不让起来，严世蕃仍旧跪在那里。在场所有人都看着他，尤其是就站在旁边的徐阶，表面事不关己，心里一定觉得了恶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