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
    孝宗皇帝朱佑樘，是他爷爷的伯伯。

    洗漱完毕，终于可以躺床上睡觉了。天气渐渐凉，朱翊钧的小玉枕变成了决明的枕，睡起来有奇异的觉，还有淡淡的药香。

    冯保放床幔：“睡吧，晚安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把枕抱在怀里：“晚安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就是……个好梦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却一翻坐起来：“大伴，你还没有给我讲故事。”

    冯保又重新坐来：“让我想想，今晚讲个什么故事呢？”

    “倭寇的故事。”

    要不怎么说他记好，前两日随敷衍他的话，他倒是记得清楚。

    谁家不满三岁的娃娃不听小白兔和大灰狼，偏要听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反侵略战争。

    冯保轻拍他的，一边哄他睡觉一边给他讲故事：“在很远很远的大海上……”

    朱翊钧睁开：“大海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故事还没开始，就遇到了第一个难题。冯保还没想如何解释，朱翊钧自己给自己解决了这个难题：“我只知北海、中海和南海。”

    北海、中海和南海合称太池，正是现在的西苑所在。

    冯保说：“太池是湖泊，因量充足，汪洋如海，因此得名。所以它只是像海，但不是海。”

    “真正的大海，广阔无垠，无边无际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又问：“比太池还大吗？”

    “有无数个太池那么大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，冯保接着给他讲：“在很远很远的大海上，有一座岛。早在元朝时期……”

    “元朝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这个科普故事太难了，一句话没说完，被打断了两次。

    “元朝就是蒙古人占领了咱们的地盘，建立政权，后来被你的老祖宗打跑了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前面的都听得懵懵懂懂，但最后一句听懂了，突然一翻站起来，在床上又蹦又，挥着拳喊：“老祖宗

    真厉害！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陈炬从外间伸个脑袋来，看向冯保，低声问：“什么时辰了，还没睡着吗？”

    朱翊钧还在闹腾，把他的枕丢来丢去：“我也要打蒙古人，打蒙古人，打……”

    小家伙突然觉有哪里不对：“蒙古人就是倭寇吗？”

    冯保摇：“不是。”给他放好枕，把他重新回枕上，“那个很远很远的岛上有一个国家，叫日本。他们贫穷、落后、野蛮。手工业不发达，资匮乏造不丝、布、锅、针及药材等生活用品都造不来。”

    “后来，他们的国家爆发战争，那些在战争中失败的人组织起来，跑到咱们这儿来，抢夺我们的钱财，杀害我们的百姓。”

    “以前，咱们称呼日本为倭国，寇就是不经过别人同意，占别人东西的侵略者，所以这些日本人叫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叫倭寇……”这个声音混不清呓语一般，不冯保所料，小家伙听着听着已经睡着了。

    枕抱在怀里，脑袋面枕的是他的布老虎。冯保拉过被给他盖好，看着他的睡轻声：“你太小了，明天还是听兔赛跑吧。”

    几场秋雨过后，天气愈发凉。很快就到了中秋时节，园里桂飘香。

    朱翊钧最喜的秋千架移到了一棵桂树，树上一簇簇金的朵掩映在绿叶间，还未走，便能问到馥郁的芬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