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又如《尚书·太甲》：「伊尹曰，兹乃不义，习与成。

    」不义就是不善。无善恶，归于，便是相近。习有善恶，顺于习，便是相远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张居正讲到这里，忽然抬起，看到书案后面的朱翊钧一脸迷茫。

    他这才意识到，这个“”与“习”，“善”与“恶”的引申对于一个三岁的孩来说，有些过于晦涩了。

    与其说，他在教育孩，不如说，他在告诫自己：孩的天是没有善恶之分的，他们的环境，所受的教育，才决定了他们大之后会变成什么样。

    他问朱翊钧：“殿听明白了吗？”

    朱翊钧：“听明白了。”

    张居正诧异：“明白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人之初，本善。相近，□□。苟不教，乃迁。教之，贵以专。”

    “曰：相近也，□□也。”

    “贡曰：夫之文章，可得而闻也，夫之言与天，不可得而闻也。”

    “‘’没有善恶，有善有恶者是‘习’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朱翊钧睁着一双大而澄澈的眸，一字不差的将他刚才所讲容，引用经典，全都复述了一遍。以此证明，自己真的听懂了。

    这讲课倒是节省时间了，老师引经据典，学生听一遍就记住了。

    但从小家伙的神就不难看来，记住和听懂是两回事。

    善于给国监学生讲授经典的张大人，面对不同的学生，也在随时调整教学容——先从识字开始吧。

    这对于朱翊钧来说，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。《三字经》前面四句，其中有好几个字还是相同的，他听完张居正的讲解，就能背诵。照着书本又读了几遍，字也差不多认识了。

    要不怎么说他是神童，绝不仅仅只是记好。

    于是，接来就到了练字的环节。对于师徒二人而言，这才是真正有挑战的事。

    首先，朱翊钧不会握笔，张居正无论怎么讲解，他的手指就跟打了结一样，始终不在正确的位置上。

    很快，小家伙就失去耐心，把笔往桌上一丢：“我不会~”

    他发脾气也跟撒似的，嘟着嘴，小脸鼓得跟包一样，左手握着右手，冲着张居正喊：“皇爷爷是这样教我的！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两个人隔着一张宽大的书案，对望着。张居正听明白了，他是在埋怨自己这个师傅，没有手把手的教他。

    僵持了片刻，先妥协的那个还是张居正。谁叫他是皇上钦的右坊右渝德，

    负责皇孙的讲读，这是他的分之事。

    张居正绕到朱翊钧后，拿起那支被他丢在桌上的笔，沉声：“拿着。”

    他说拿着，朱翊钧就乖乖拿着。修的指节覆盖上孩的小手，一一纠正他手指的位置，教他如何握笔，如何发力……

    “先写这个‘人’字。”

    张居正握着那只小手，正要落笔，却忽然听到“咕噜咕噜”两声，小家伙仰起冲他嘿嘿一笑：“我饿了。”

    说着，他就扯着嗓朝门外喊：“大伴！大伴！我饿啦~~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