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弯腰，扶着朱翊钧的肩膀：“殿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松开手，仰看着他：“先生，你你好像瘦了。”

    张居正前不久冒了一场，又正值炎的夏季，清减了些也实属正常。

    他又低仔细打量朱翊钧，和半月前比起来，这小家伙的脸似乎没有那么圆了，也更尖了。

    张居正顺势了他的肩膀，说：“殿似乎也瘦了些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瘦了吗？”朱翊钧捧着自己的小脸，“我每天都陪着皇爷爷喝粥，用斋。”

    听他这么说，张居正忽然有生气。老皇帝不像话，自己修吃斋也就算了，怎么能让一个三岁多的孩跟着他吃得这么寡淡。

    那可是他冤枉嘉靖了，人家在吃穿用度方面可从来没有亏待过小孙。

    是朱翊钧这个小家伙，生怕他的皇爷爷又吃那个红的，日日守在嘉靖跟前，同吃同住。

    候在门的冯保听见他们聊天，探个脑袋往里张望。

    平时张先生在同僚面前左右逢源，谈笑风生，到了万寿，就摆一张严肃脸，来行礼之后就开始讲课，极少扯闲篇，今日倒是和朱翊钧闲聊起来了。

    说起吃，朱翊钧更是打开了话匣，他摸了摸小肚：“我今天早上喝了，吃了芙蓉羹、驴包，还有蒲公英和苦菜……”

    说到最后两菜，朱翊钧皱了皱眉，明显不吃这些野菜。

    这是老祖宗朱元璋的规矩，他把自己曾经吃过的野菜列了个清单，叫“小菜”，要后来的皇帝每天早上都吃儿，让他们牢记大明江山得来不易。

    朱翊钧虽然现在还不是皇帝，但却是皇帝养着他，每日早膳的“小菜”一样也不少。

    看话题就要朝着吃这方面越跑越远，张居正赶又拉了回来：“殿，半月前讲过的《三字经》可还记得？”

    朱翊钧：“记得呀。”

    “那臣考考你。”张居正问，“苏老泉，二十七，始发愤，读书籍，说的是哪位文学大家？”

    “我知！我知！”朱翊钧回答问题倒是很积极，“是苏轼。”“嗯？”

    张居正沉着脸看他，正要让他再好好想想，小家伙抢在他之前说：“……的爹爹，苏洵。”

    张居正无奈，摇叹息：“调。”

    调的朱翊钧说：“苏洵，字明允，号老泉。幼时读书，未学成而放弃，后游历名山大川，二十七岁，又开始读书。”

    这听一遍就能牢记的本事可不是人人都有。张居正正要夸他两句，又被朱翊钧抢了先：“张先生，我离二十七岁还有多久呀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