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居正刚摇了摇，还没来得及开，又听朱翊钧说：“或者……西湖和歌舞哪里错了，让他们改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可不是吗？西湖和……

    可不是吗？

    西湖和歌舞有什么错？

    古往今来，哪位文人雅士不西湖，不歌舞？

    王朝兴盛、河清海晏的时候，就夸“妆淡抹总相宜”，王朝衰落、国破家亡，就问“西湖歌舞几时休”，这对西湖不公平。

    几千年来，它就在那里，岁岁年年、四季变换，不少文人墨客慕名而来，留不朽诗篇。

    朱翊钧正于一个孩对世间一切充满好奇，且渴望探索的阶段。没有哪个孩生来就会当皇帝，喜闹也是孩的天。

    孩有什么错，非但没错，他还看到了事的本质。

    景没有错，人也没有错，错的是掌权者的无能和不思取。

    就算西湖歌舞已经休了，别的地方歌舞也会彻夜不休。只要掌权者不想活，都能歌舞升平。

    张居正的手指仍旧停留在朱翊钧的脸上，前些时候他还瘦一些，这几天丝毫不受炎天气的影响，小脸又圆回来了。肤细腻如豆腐一般，叫人只敢轻轻碰，稍微使劲儿，都怕疼了他。

    张居正一晃神，赶收回手。虽说朱翊钧是他的学生，但毕竟也是皇孙，又是在太池边，人来人往，让有心之人看了去总归不好。

    那小团仍旧仰着看着他，睛里充满了疑惑。张居正正要说两句缓和气氛的话，朱翊钧又抢在他之前开了。

    “张先生，要不还是西湖歌舞错了吧，”小家伙一脸纠结，“反正我觉得不是我错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这也太可了，看他一，心都要化。别说他没有错，就算是他犯了错，被那双无辜又澄澈的大睛盯着，谁还忍心责怪他。

    朱翊钧是一也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，上前一步，去拉张居正的手，问：“对不对？”

    张居正：“殿说得是。”

    烈日如火一般炙烤，树上的蝉叫得更加快。朱翊钧眨了眨，汗已经到了睛里，刺得他难受。

    张居正摸了张手帕来，细细的替他去汗：“外面天，殿快些回去罢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松开他的手：“先生记得撑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