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阶也只得作罢，看着胡宗宪被两名锦衣卫带去。

    接着，嘉靖又问起今年两淮余盐的征收。

    比起赋税，朱翊钧还是对胡宗宪更兴趣。于是站起来，跟着了大殿。

    嘉靖看着他跑去，也知他要什么，但并没有阻止他。

    朱翊钧很快跟了上去，锦衣卫也不敢拦他，就这么走万寿。他问胡宗宪：“小白和大白，是你送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胡宗宪一时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。

    朱翊钧提醒他：“白鹿。他们现在住在万岁山。还有小和大，也是你送来的，他们又冬眠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不是白鹿还是白，对于胡宗宪而言，都是保住官位的工而已。

    那时候，抗倭到了最关键的阶段，赵文华事势必会牵连他。

    如果他像张经那样冤而死，那么前面十年所的努力，都会功亏一篑。

    现在浙江的倭寇已经肃清，他胡宗宪的职责也已经完成。见到锦衣卫的那一刻，他就意识到，卸磨杀驴的时候到了。

    见他不说话，朱翊钧又说：“还有那篇文章也是你写的吗？”

    担心他不明白，朱翊钧还给他背了一段：“乃知麋鹿之群，别有神仙之品，历一千岁始化而苍，又五百年乃更为白……”

    “皇爷爷喜得不得了，每天都要看好多遍，还说好多大臣的青词，写得都不如他。”

    胡宗宪说：“那是我的幕僚所作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歪：“什么是幕僚？”

    “就是总督衙署中的佐助人员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笑了：“帮你写文章吗？”

    这话说的，好像胡宗宪专门给自己找了个枪手，只为写这些拍的文章，奉承皇帝。

    胡宗宪也不生气：“徐文知兵，好奇计。我能剿灭徐海、捕获王直都因他屡奇谋，他对肃清浙江一带倭寇有奇功。”

    奇计、奇谋、奇功，他一连用了三个“奇”字来形容形容徐渭。而朱翊钧记得，当时也有大臣称他的文章是奇文。

    总得来说，这是一个奇人。而小皇孙就是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或人兴趣。

    朱翊钧问：“他叫徐文？”

    “徐渭，字文。”

    这一路走好，一路聊，不知不觉快走到了门。

    这时，朱希孝停了来：“殿，天不早，快些回去罢。”

    关于浙江，关于倭寇，关于徐渭，也关于胡宗宪自己，朱翊钧有好多问题想问，但时间不允许。

    他只能，站在原地：“那好吧。”

    朱希孝见他不走，又说：“臣让陆绎送殿回。”说着他就给了陆绎一个神。

    陆绎走到朱翊钧跟前，向他伸手：“殿，走罢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乖乖被他牵着，走去一段，又忽然回过，对胡宗宪说：“你放心吧，我皇爷爷不会杀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说完，他就拉着陆绎走了。

    朱希孝被他吓了好大一，这位小皇孙可真是被皇上坏了，什么话都敢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