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翊钧呆了一会儿，李芳始终立在一旁，他也不好说什么。没多久，他就打算离开了。

    朱翊钧说是要走，却还是拉着徐渭绕到正厅，尝了尝那传说中的阁老饼。

    李芳一听这话，不停蹄的派人去将木炭取来。

    “你知不知多少人排着队想要我的画，还得看我乐不乐意给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偏着脑袋，一脸满不在乎：“那你给别人吧，我不要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不信，又咬了一蹄卷：“你说来我听听。”

    倒是旁边的李芳，看到徐渭哑然，中郁结之气又消散不少。

    成祖之后，封藩的原则是财赋丰地不封、军事机要地不封。

    他弯腰，看着朱翊钧：“那就……多谢这位小兄弟了。”

    徐渭却哼笑一声：“橘生淮南则为橘，橘生淮北则为枳。就算一样的材，一样的厨，换了地方，也便不是那个味。”

    徐渭走到哪儿都奉行一个原则——今朝有酒今朝醉，明日愁来明日愁。

    这明明就是自夸！

    徐渭让他说得无言以对，也不是真的无言以对，毕竟是皇孙，多少要给面的。

    刚才朱翊钧和徐渭两个人一问一答，聊得闹，没给李芳嘴的机会，自然也没来得及介绍朱翊钧的份：“这位是裕王世。”

    徐渭怜悯的看着他：“这算什么，你是没见过我们那边的心。”

    当然，还有雪酥、蹄卷、琥珀糕。毕竟都端上来了，不能浪费。

    徐渭上连个功名也没有，就是个平老百姓，见了世自当跪行礼。

    这个要求确实让徐渭意想不到，他现先是一愣，而后大笑起来：“你这小娃儿，倒是有趣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笑着：“我也觉得，还是亲自领兵打仗的戚将军更厉害。”

   徐渭一脸震惊的看着他：“你不要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李芳将他请来京城，付了他六十两聘银。除了留给老家妻儿的销，他随带来的银两，也都贡献给了那个姑苏小馆。

    说这话，他倒是有些后悔了。这比桌不了多少，得白白的小团，实在太有迷惑，跟他说话的时候，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心。

    浙直一代，工商业发达，又是鱼米之乡，赋税重地，人才辈，立个藩王在这里，与国争利，皇上得日日睡不着觉。

    “放肆！”李芳大喝一声，阻止，“不可对殿无礼！”

    徐渭想也没想，脱而：“那你想要什么？”

    徐渭没见过什么皇亲国戚，但也知，京城的王世，可不是一般的王世，那是未来皇位继承人的继承人。

    “殿？”

    吃饱喝足，小家伙摸了摸肚：“江南的心真好吃呀~”

    他见朱翊钧机灵又漂亮，忍不住伸手，想要摸摸他的。

    “嗯~”朱翊钧歪着脑袋作思索状，想了半天也没什么想要的，“那你就跟我说声谢谢吧。”

    走到门，却又回对徐渭说：“这里好冷呀，李大人家里没有木炭，明日我从王府给你送些过来。”

    说起那段时光，徐渭便有些惆怅。若不是胡宗宪忽然被朝廷罢官，他本可以继续在总督府施展自己的才华。

    你以为他只想要一颗糖果，一块心，最后发现，他想要的，往往叫人意想不到。

    徐渭这才恍然大悟，皇帝边养大的孩，难怪他见过胡宗宪。

    朱翊钧咬一雪酥：“我觉得很好吃呀，绵绵的，还很甜呢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伸手扶了他一把，碰到他的手背，一片冰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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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也不至于为了六十两银，北上京师，看李芳的脸。

    “起来起来，我曾听人讲过，许先生在浙江抗倭，立奇功。”

    乍一听，他还谦虚。朱翊钧仔细一想，能够不动戈，凭借智谋擒获徐海，诱降王直，只是略施小计。

    他的画值多少钱，得据他当时的经济状况决定。有钱的时候千金难求，没钱的时候，也就只值一顿酒钱。

    除了浙直地区，其他地方王世并不是什么稀罕。藩王那么多，谁还没个儿。

    朱翊钧摇：“不要。”

    徐渭摆了摆手：“略施小计而已，不提也罢。”

    反正他现在是无分文，若是有银，他早就退还给李芳，请辞走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