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懋修说：“不读书的时候，我最喜坐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坐在这里？”

    “因为这里好玩呀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不懂：“哪里好玩？”

    张懋修抬手一指：“那里！”

    朱翊钧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，一片碧绿的莲叶尽是一个月门，从月门望去是湛湛青空和悠悠白云，远的山峦上屹立着一座宝塔。此时，光正好照在塔的琉璃瓦上，反细碎的光泽，如散落的金一般。

    朱翊钧看得目瞪呆：“哇！”

    张懋修得意的晃了晃脑袋：“好看吧。”

    “好看！”

    “这里可是我发现的哟，大哥二哥都不知，我也不带别人来，我只带你来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扑过去，搂着他的脖，在他脸上亲一：“弟弟真好。”

    张懋修也凑上去亲了他一：“不过，我现在读书了，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玩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说：“弟弟，你一定要好好读书。”

    张懋修还不太懂：“为什么要好好读书呀？”

    朱翊钧可比他懂得多：“好好读书，将来就可以参加考试了呀。”

    “考试？”

    朱翊钧比划了一：“在一个又又大的殿里考试，殿的都是金的，上面还有龙，前面还有金的椅，叫龙椅，李大人说，考试的时候，皇上会坐在那里。不过，那天我皇爷爷染了风寒，没有去。”

    张懋修又问：“为什么要考试呀？”

    “考状元呀！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要考状元？”

    朱翊钧跟个小大人儿似的，意味的看着他：“你得那么好看，就应该考状元！”

    “考了状元，就可以像张先生那样当官。”

    张懋修这个年纪对科举、当官一概念也没有，可是他最喜的小哥哥夸他得好看诶。

    “好！”张懋修握了握拳，对着莲池说，“我会好好读书，等我大了，就去考状元。”

    “弟弟最啦！”

    张懋修低，在上摸索一阵，不知从哪儿摸一块儿酥糖就要往朱翊钧嘴里。

    朱翊钧问他：“还有吗？”

    张懋修摇：“只剩这一块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想也不想，咬着牙一使劲儿，把酥糖掰成了两半，一半给张懋修，一半自己吃了。

    冯保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发笑，不知的还以为司业大人府上过得多不容易，小少爷上摸一块苏糖浆都得分着吃。

    朱翊钧一向是个话痨，总能找到各话题，一会儿聊起张居正曾经送给他的，翰林院的并白莲，一会儿又聊起万岁山的白鹿，还有他院里的两只白。

    张懋修“咯咯”的笑了起来，左右望了望，爬到朱翊钧耳边说了句什么，后者也跟着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真的吗？”

    张懋修：“真的真的，你可不能说，被爹爹知，会罚我的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问：“你好像很怕张先生？”

    “当然啦！”张懋修说，“全家人都怕爹爹，他从来不笑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皱起眉：“不可能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