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翊钧却：“观政也可以改为两个月或者一个月，丁忧也只能两年或是一年。”

    “若一年之可不必观政和考，直接官复原职。”

    张居正仍是一言不发，只用一复杂的目光看着朱翊钧。

    吕调已经被他惊得说不话来，半晌回过神，就“噗通”一声给他跪了：“陛，万万不可！”

    朱翊钧问：“有何不可？”

    吕调先给他磕，又给他讲了个故事：“孔的学生宰予，齿伶俐，擅辞辩。”

    “拜在孔门以后，问：‘父母去世，守孝三年，时间不是太了吗？君三年不习礼，礼义必定会毁坏；三年不奏乐，乐理一定会败坏。一年间，陈旧的谷吃完了，新的谷又成熟了，钻木取火的木材换遍了，守丧一年也就可以了’。”

    “孔回：‘只守丧一年，你心安不安呢？’宰予回答说：‘心安。’孔：‘你既然到心安理得，你就这样吧。君守孝期间，即使吃味佳肴，也觉不到甜，听到动听的乐声，也觉不到愉悦，所以君才不会这样’。”

    “宰予退去之后，孔对别的学生说：‘宰予并非仁义君！孩生来三年，才能脱离母亲的怀抱。为父母守孝三年，是天共同遵行的礼仪’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：“你说得对，我没有阻止天人遵循礼仪，也没有阻止仁义君为父母尽孝。”

    “别说守孝三年，十年二十年都没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，三年不在朝中，不理政务，不了解颁布的新政，一回来就想着位居要职，掌握大权，绝对不行。”

    “官员的俸禄也是国库的银，国库的银是天百姓缴纳的税赋。”

    “既想要尽孝，又想让天百姓养着你，凭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老百姓也有父母，他们的父母离世，他们也想在家守孝，你们这些为官的给他们发俸禄吗？”

    “哼~”说到这里，朱翊钧冷哼了一声，“别以为我不知，你们这些官员没几个真心想回家丁忧。太祖皇帝规定，只能领一半俸禄。大明给官员的俸禄本来就低，一半还不够糊。”

    “蹉跎岁月，耽误升迁。三年时间，又有新科士补充来，未必能安排到理想的衙门和官职。”

    “宣宗之后，夺成了常态，其中自然有皇上不愿放归的能臣，但大多数都是主动谋求‘被夺’。”

    “正德年间，杨廷和父亲去世，武宗夺，他以‘风化’和‘范俗’为由拒绝，还说首辅应尊重理亲。一时间，被朝中官员传为佳话。从那至此，朝中再未现夺之事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说到这里，竟然笑了笑：“他若真把父亲看得这般重要，又怎会着我皇爷爷抛开亲爹不认，却要认孝宗当爹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