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居正说：“陛有所不知，王杲女真名阿突罕，父亲死后，由海西女真首领王台收养，巡抚辽东的御史见他聪明机灵，遂带到抚顺，并给他起汉名王杲。”

    “王杲勤奋好学，很快就通晓汉语，还通日者术，能推五星如神，且好为法。”

    日者术是指观测天象，推算日，好为法是只通兵法。

    看来这个王杲很不简单。

    朱翊钧问：“那后来呢？”

    “后来，王杲踞居尔墩和古勒山一带，掌百里渡。纠集众，向来往商民勒索渡资，夺取敕书，收买张土货，兴造船只，训练兵丁。”

    “很快，他就控制了通向辽东的路，并联络建州女真各，成为建州三卫的首领。”

    将他带至抚顺悉心培养的那位御史早已经去世了，或许当初他的本意，只是见王杲聪明机灵，想要培养他，以此来牵制各女真落。

    这听起来就是个“农夫与蛇”的故事，蛮夷之地，千万年来，以游牧、打猎和捕鱼为生，不读圣贤书，不知礼乐，不受教化，抢夺资源早已刻了他们骨髓。你对他好，他非但不会恩，还想把你拥有的好东西全都抢过来。

    朱翊钧站起来，绕过御案，在文华殿里踱步，最后，走到窗前，望向窗外湛蓝的晴空。

    张居正就走到他的后，安静的陪他站了片刻，又问：“陛，在想什么？”

    朱翊钧说：“我有些理解为什么，那些异族首领总想着造反。”

    “有些人，比如俺答，他只想要颗糖，给他颗糖他就能跪在你面前称臣。”

    “而有的人，他就是欠揍，打得他爬不起来，他才老实。”

    很快，辽东地区的……

    很快，辽东地区的捷报传来，李成梁率兵剿王杲所在的的古勒寨，斩首一千余人，但王杲逃了。

    东北地区地广人稀，不同落的女真人聚居于此，王杲非常狡诈，对当地地形又十分熟悉，很难追捕。

    于是，此时只能先放一放。

    但冯保却想起件事，在此役中，李成梁收获了两名仆役，是一对兄弟，大的那个叫新觉罗-努尔哈赤，小的那个叫新觉罗-舒尔哈齐。

    他想提醒朱翊钧这件事，却不知从何说起，委婉的问了一句，李成梁斩首一千多人，是都斩了，还是留一分。

    朱翊钧并没有明白他的意，但还是询问了李成梁原因，得到的回复是，女人和孩没杀，充作仆役。

    这个说法合合理，冯保也无话可说。他又去试探张居正，问：“李成梁充作仆役的女人和孩中，可有王杲的亲属？”

    张居正被他问得莫名其妙：“我不清楚，你若想知，也可以问一问李成梁。”

    李成梁很快给张居正回了信，他去查了，没有。

    冯保之所以会这么问，是因为，他曾经看过一个说法，努尔哈赤的外祖父，喜塔腊氏的建州右卫都指挥使阿古都督其实就是王杲。

    但这一说法并未得到证实，他也不清楚此事的真假。

    而他现在冒然提起一个十五岁的孩，这听起来很不合理。

    于是，他没说努尔哈赤的事，只是提醒朱翊钧和张居正王杲是个前车之鉴，在理女真的事上一定要慎重，以免养虎为患。

    朱翊钧觉得冯保说得有理，于是给了李成梁一谕旨，他俘虏并留在边的每一个仆役，都要调查清楚其世背景。

    一转到了仲夏时节，朱翊钧向来怕，皇太后就是重提，非常心他的婚事。

    朱翊钧烦得很，只想日日躲着她。

    皇虽大，但乾清和文华殿是朱翊钧每天绕不开的两个地方，皇太后要寻他总能寻得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