降伏四方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笑：“朕还是第一次听说，普度众生、积善行德这样的词，能和称霸草原、征服四方联系起来。”

    这明显就是一个悖论，要称霸草原，征服四方必然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，用无数人的鲜血来实现自己的野心，怎么能叫普度众生、积善行德呢？

    还有一个问题，朱翊钧很好奇：“为什么说他是忽必烈转世？”

    方逢时给他说起一段往事：“乌斯藏萨迦政权的创立者八思，又称萨迦法王。”

    “前朝宪宗三年，八思拜谒宗王忽必烈，为其施礼，被奉为上师。忽必烈即位后，又尊为国师，统领天佛教徒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听懂了：“这个什么喇嘛，他倒是很懂得人世故，一面逢迎俺答是忽必烈转世，一面又暗示自己是八思，哄得俺答抛弃原先的信仰，心甘愿供奉他的教义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一直觉得俺答也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，但凡多读两本书的人都能把他忽悠得团团转。那个白莲教的赵全可以，这个乌斯藏的阿兴喇嘛也行。

    朱翊钧端起茶盏轻啜一：“他是想一统大漠，还是皈依佛法。总之，只要他不总想着南犯我大明，咱们就支持他。”

    “佛法嘛，积德行善、普度众生，甚好！”

    方逢时笑：“陛英明，臣也打算如是上奏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又：“明日，朕想去宣府的市看看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，朕想见见把汉。”

    在俺答封贡的时候，大明就有规定，对于土默特的贡赏只在宣府，任何人不得京。无论是俺答还是把汉，朱翊钧都没见过。

    朱翊钧暂时在总督府住，晚上，又门逛了一圈，一个边关重镇，没想到夜生活也能如此丰富。百姓安居于此，不用再担心鞑靼突然兵临城。

    次日一早，朱翊钧就在方逢时和郭琥二人的陪同，来到宣府张家堡。

    除了方逢时和郭琥，一大早又来了个熟人，是巡抚宣大的兵侍郎兼右佥都御史吴兑。

    吴兑是外派的京官，朝会上的老面孔，朱翊钧自然是认识的。况且他还是浙江山人，徐渭的同乡兼好友。

    吴兑来到朱翊钧面前，一掀衣袍要跪，又意识到皇上这是微服，又不知该不该跪，左右为难之际，朱翊钧笑：“我姓李，李诚铭，武清伯的孙，现在蓟镇戚家军服役，奉戚继光将军之命，来宣府给方总督送信。”

    吴兑这才说了一句：“小爵爷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，看向周围：“介绍一这里的况吧。”

    方逢时上前一步，说：“张家堡乃宣德四年所建，历来是我大明的军事要地，曾在嘉靖八年扩建。”

    “市就在堡外，清河正沟、西沟一带河滩、山谷。早前也曾开放过，后因为禁边而关停。直到隆庆五年，再次开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