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：“胡元瑞。”

    胡应麟曾经冒犯过莫云卿，被莫云卿一声吼，从此声震江东，无人不晓。

    这都过了好些年，没人再提起这茬儿，莫云卿赶转移话题：“我一见公，如见故友，实在亲切。公乃顺天府人士，我这里有三两好友，即将赴京赶考，不如趁此机会，引荐给公人士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欣然答允，带上张简修，跟随他到了隔雅间。

    除了莫云卿，当年那个与他一起的，名叫袁福徵的刑主事也在，只是他后来外放，不久又辞了官，朱翊钧没再见过他。

    二人之外，还有六七人，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，也有稍微年一些的。

    不难看，这些附庸风雅的文士，个个衣着不凡，家里在当地也都有些名望。

    莫云卿挨个向他介绍一遍，朱翊钧只对三个人影响刻。一个叫顾宪成，一个叫朱国祚，还有一个叫董其昌。

    董其昌是莫云卿的师弟，跟随他的父亲学习书法。据说是几年前乡试，董其昌文章写得虽好，却因为字不够漂亮，排名在自己侄之后。

    董其昌受刺激，发誓要练好书法，再上京考士。

    一开始，自己练颜真卿的《多宝塔帖》，后拜师莫云卿的父亲莫如忠，改临摹王羲之的法帖。

    这次朋友小聚，他也带来了自己近期的书法作品，朱翊钧跟着看了一。

    虽然只练了短短几年，与莫云卿的字比不了，却已然能看书法大家的潜质。

    顾宪成就更有意思了，他今年考了

    应天府乡试第一名。

    朱翊钧在德安听讲学，何心隐对程朱理学冷嘲讽，李贽更是大肆批判。

    顾宪成不同，他对程、朱二人推崇备至，认为朱熹是继孔之后集儒学大成之圣人，周敦颐创建理学之功不在孔孟之。

    他还批评王守仁“无善无恶”之说是来自佛学禅宗，并反对不学不虑的见成良知说。

    不是倡导心学，还是反对心学，倡导程朱理学，还是反对程朱理学，朱翊钧都会认真听他们的见解。

    但就跟茶馆里听书一样，听完了，并不忘心里去，也不会影响他什么。

    不过，他发现不是何心隐还是顾宪成，但凡不是只追求艺术，而是在思想境界上有所追求的人，都很钟于讲学和议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