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试了试药碗：“先把药喝了吧。若兰，扶爹起来。”

    这一声“爹”把张居正听得愣了神，坐在那里任由女儿扶着，药一勺一勺送嘴里，尝不苦来，只觉比还甜。

    朱翊钧喂药，张若兰拿手帕拭父亲边药渍，二人合默契，无微不至。

    朱翊钧来之前，张居正还觉得浑乏力，慨上了年纪，愈发虚弱。此时又觉得力充沛，恨不得回到阁，把积压多日的事务一并理了。

    吃完了药，朱翊钧自然而然的把碗递给张若兰：“劳烦妹妹把碗拿去。”

    这是把人家相府大小当人使唤。张若兰自幼聪明，知他这是有话要单独和张居正讲，接过碗，带着人退了去，还顺手带上了房门。

    朱翊钧把刚才在驿馆看到的事跟张居正大致说了说，尤其提了嘴那唤作小罕的女真人：“他武艺，神狡诈，对旁人和对李成亮的态度截然不同。”

    这听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，仆人嘛，自然要讨好主人。朱翊钧皱起眉：“最重要的是，看见那女真人，我心中的有一将说不来的觉。”

    听闻此言，张居正敛眉：“什么觉？”

    “不瞒先生”朱翊钧眸光锐利，“我动了杀心。”

    张居正惊得了一脑门汗。

    这孩他看着大，自幼颖悟绝人，重重义。虽纲纪严明，却也是对那些有过之人。言官时常冒犯，他却很少动怒。更不会无故苛责、待人，从不滥用私信，伤人命。

    这是一次，张居正听他亲说，自己动了杀心，并且说得如此坦。

    张居正思忖片刻问：“陛可知此人来历？”

    朱翊钧：“已经派锦衣卫去查了，宣了李如松兄弟俩明日，再侧面了解一。”

    他从小就急，张居正生怕他轻举妄动，听到如此安排才放心来：“先了解清楚他的来历，再打算，若真有蹊跷，便不能放他离京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：“这也是我的意思。”

    他拿了帕，替张居正拭额上汗：“先生受累了。”

    张居正摇摇：“是这药，有发汗之效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扶着他躺，又替他拉好被：“先生且好生休养。”

    他走门，冯保上前：“陛可要回銮？”

    “不急，我去看看懋修。”

    冯保却停了脚步：“我想去看看张阁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