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呼一气，又问：“辛悦说，当初辛老先生的那个计划，其实是你的主意，是她在骗我，还是果真如此？”

    等了两三秒后，他听见辛衍低声回答：“她没骗你。”

    林见山缓缓睁大了睛，表竟有一丝一闪而过的意外，“好，好，好……”须臾后，他机械地重复着一连串的单字音节，浑控制不住开始颤抖，像是寒冬腊月被人拎起来扔池塘里，除了彻骨的冰冷以外，还有无尽的狼狈和难堪。

    “你真厉害，太厉害了，辛衍，原来我一直都没有真正认识过你……”

    兴许是辛衍给予的反应太过平静，林见山再也抑制不住满腔郁愤到极的怒火，一把揪起他衣领，视着那双幽的，哑声吼：“那还说什么让我相信你，啊？你他妈的……”

    林见山很少飙脏话，在他过往的人生经历中，能被气成这样怒不可遏嘶吼声的况少之又少，所以有那么一瞬间辛衍也被震住了，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，然后：“林哥，我承认利用了你，把你当成自己计划中的一环，这件事是我错了，覆难收，无从辩驳。之所以迟迟没向你坦白，是怀着侥幸心理，以为秘密永远不会被撞破……”他说到这儿顿住，自嘲似地扯了嘴角，“果然人不能太得意忘形，你看，报应这就来了。”

    辛衍攥住林见山揪着自己衣领的手在位置，目光灼灼，结动：“如果揍我一顿能让你气，来吧，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。”

    林见山嗓音发，红了眶：“打你能换回我关在监狱里的那四年光吗？辛衍，我知你心机沉，但没想到……连我都在你的算计当中。”

    他愤怒，不甘心，觉得无法接受，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，原来他从始至终都估了自己，以为自己是特殊的，以为自己是现在辛衍生命中的救世主，然而现实狠狠给了他一掌，血淋淋的真相在面前摊开来，就像辛悦说的，自己不过是一枚棋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……”辛衍底涌一丝不加掩饰的痛惜和惶恐，伸手想把人往怀里揽，却在碰到林见山僵的脊背时，又堪堪收了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