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脚上的白球鞋一尘不染，我唯一一双白胶鞋来自中学时的一次募捐，鞋底早已脱胶裂开；他就读于名响亮知名学府，也许本不知象牙塔之外的生活是什么样的，我连考的机会都要被秦志勇惹的事毁掉；他来自全国的政治文化中心，到粟不过是为了散心、拍毕设，我却困在这里，过日复一日的生活，从未走过前一座又一座连绵的群山。

    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，我又在习惯地因为焦虑啃指甲，大拇指指尖已经被我咬了血，我却一没到痛，也无暇顾及。

    那香气大概来自方应琢昨晚使用过的洗护用品，分不清是红桔还是甜橙，后来我才知这香调是佛手柑。

    看得他对自己的发呵护得十分仔细，单是梳就耗费了不少时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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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了床，我直接走盥洗室去冲凉。即便在夏天，冰凉的珠砸在我上、顺着肤落，还是让我打了个寒颤。

    我迫自己呼了一次，心里的郁结却没因此减轻半分。

    “我说了什么？”

逐渐平复之后，我问方应琢：“你醒这么早？”

    我将这段话题结束：“没什么事，噩梦了。”

    一时间，一颗心脏也被一不可名状的烦躁填满。烦躁的源正是我旁边这个人。

    今早这场淋浴比以往的耗时都要久，等我走盥洗室、回到卧室的时候，方应琢已经穿整齐，上衣服和昨天的款式略有不同，今天变成了白t灰工装和白球鞋。

    但如果真的这么，我这一阵的康复训练就前功尽弃了。

    除此之外，我还闻到一浅淡的、轻轻柔柔的香气。

    看着前带着裂的泥墙，有那么一瞬间，我很想狠狠一拳捶在上面，用原始的、野蛮的方式发心中的不悦。

    没过多久，我就适应了这样的温度，一一变得麻木。

    “嗯。昨天睡了太久午觉，晚上就没什么睡意了。”方应琢说，“醒来之后听见你在说梦话，有担心。”

    不是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吗？怎么还会反反复复梦见这件事？

    我第一次见这从发丝致到脚尖的人，还是个男的。

    他这时还没有束起发，黑亮柔顺的发丝在肩膀散开。

    那时我还不懂版型对衣服的重要，只觉得这样简单的款式在方应琢上比其他人都好看，说不来的净熨贴。

    “你说‘好疼’。”

    而且今天还有方应琢在场……

    没有人喜被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，尤其是在对方无论怎么看都是你的反义词的时候。

    方应琢又看了我一会儿，似乎是在确认我真的没什么事。于是他放心来，拉开窗帘，从包里取一个气垫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