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招呼:“龚先生，您可算来了，等您好半天了。”

    龚先生？还是先生？陆旋回看去，乡路尽现两个影，慢慢悠悠向着这方向走来。

    其中一个是二十五六的青年男，略显消瘦的量罩在衫里，明晃晃的天光，风掠过宽松袖，透着萧条。走近了，却现一张姿容甚好的脸来，陆旋微不可查地愣了愣。

    另一个是十岁左右的孩童，面上婴儿还未褪去，神机灵，手里抱着个大包裹步伐极稳。两人皆是一蟹壳青的衣裳，似是为省销同一块布料裁了两件。

    听见招呼青年男应了一声，步仍是不慌不忙，稳步走近。

    “快上车吧，龚先生。再晚些，可要不去城了。”郭老倌态度熟络，拿起一块布，在堆着货的车上啪啪掸了两，意思意思去去尘。

    那小孩先开接了话，声音洪亮清脆:“放心吧，赶得上。谁不知驿馆郭大叔的养得好，只要你鞭挥得快快的，日行百里不成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阿。”被唤作龚先生的青年人抬手在小孩儿肩上了，嗓音清朗温，“日行百里自然可以，前提是要甩了我们这两个大累赘。郭大叔，是我们耽搁了时间，让您久等。”

    一年多以前，这位龚先生带着师弟阿来到玉成县落了脚。他是个手艺湛的工匠，又有些见识，绘制图纸之细是本地工匠不能比的，每修缮，造成不失毫厘。不仅衙门里常请，县城里那些富商也知晓他的名号。

    跟在边的小孩阿是他师弟，一直随他打手，兄弟俩相依为命，似乎是没有别的亲人了。

    这两日他们到乌泽乡修缮溉的翻车，郭老倌送完了文书，特地在这里等他们顺路捎回去。终于是等来了人，郭老倌握鞭缰绳，只等他俩上车。

    龚先生目光落在陆旋上，疑惑：“这位是？”

    他语气听来温和，带着几分和煦。郭老倌觑了陆旋一，如实：“这人要去往玉成县。”

    闻言，陆旋再次声恳求：“大叔，请载我一程。”

    似乎不太懂如何乞求，他语气再只说得一个请字，站得笔直，像驿馆的旗杆。

    一旁的阿等着龚先生先动作，见龚先生注意到那人，便也多看一。这个位置只能瞧见陆旋半张脸，他不得不仰去看，撇撇嘴，生得那么什么？

    龚先生一笑：“那就带他一程，郭大叔您累这一趟，回县衙里分发什么好的，我都着留给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