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师父逝世，岂不是……”

    班贺往车厢一瞥，声音放得更轻：“他在远方，并不知，我没有什么可言说的。”

    为亡者抛生者，固然是班贺不能认同的，但他亦无权苛责他人，没有任何律法规定，所有人都只能同一选择。

    他忽地笑起来：“我年幼时便是两位师兄拉扯大的，不说照顾得多细，至少无病无灾活到了现在。到我照顾阿，就当是还给师兄了。”

    两位师兄……陆旋辨别着班贺脸上细微的表，提起师兄们没有一丝负面绪。葛容钦找上门时，听他的说法，分明有个叫孟光卢的投靠了他们，行背叛之事。而孟光卢，正是班贺两位师兄中的一位。

    一直以来，班贺表现得游刃有余，将边的人照拂在羽翼之，说是逃亡在外，阿却可以留存那份天真。细究起来，他们的境并没有好到哪里去。

    即便明白这些，自己又能什么？陆旋默然注视前方，侧的人离得很近，盘曲起的膝盖稍不留神便会碰到，然而，他隐约觉得他们并未真正靠近。

    “说起来，我还没问过你的生辰呢。”

    班贺忽然倾靠近，让陆旋一僵，缓了缓，才：“我是元光四年三月十四生人。”

    元光是先帝年号，听到那个日，班贺骤然愣神，陆旋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的生辰八字了问题。很快班贺意识到自己失态，神柔，面缓和来。

    “初见你时，我就觉得你年纪不会太大，果然才十九。那时，你应该才过了生辰不久吧。”

    所以，他遭逢变故时才十八岁，失去了所有亲人，在仇恨与悲痛中，孤零零度过了那个生辰。

    班贺笑着问：“既然未满二十，取字了没有？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陆旋，“镖局里都是些武夫，顾不上这些。”

    “我给你取个字吧。”班贺说，“理来说，应当加冠时由辈为你取字，不过现在的形，难找那么个人去。我你几岁，勉可以充数。”

    陆旋定定看着他，双粘在一块儿，没有要说话的意思，班贺就当他默认了。

    思索片刻，班贺双一亮，轻拍手掌，一手揽起袖，一手指尖在车辕上划动：“就取，‘言归’二字。”

    陆旋看他写完，又将目光放回他的脸上：“为什么是言归？”

    “取自诗经黄鸟，”班贺缓缓念，“言旋言归，复我族。”见陆旋盯着他，笑着多解释了一句，“是回到家乡的意思。”

    字面上的意思是如此，实则黄鸟一篇讽刺的是，朝中尸位素餐的硕鼠横行，迫使背井离乡，室家离散，天不平，无安。班贺是否还有别的意思，那就不得而知了。

    “我知。”陆旋收回目光，目视前方，对这个字既不表示认同也表示不反对。

    “你若是不喜，那我还是不逞这个能，到时候给那些饱读诗书的文人好了。”班贺靠回车厢，坦然地准备当没说过。

    “恭卿。”

    冷不丁从陆旋中听到自己的字，班贺面一整：“陆言归，叫先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