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先皇时宵禁有所松弛，平民百姓必须闭门落锁，官员或是贵族弟则有所宽待，打着有标识的灯笼，巡夜官兵便不会去拦。

    这几日圣节，官兵看稍懈怠，街上偶有行人。陆旋尽量避开有人的地方，在看见前方相向而来的一轿时，他脚步缓了缓，没有第一时间避让。

    轿边跟着的人手中拎了盏灯笼，提了字，一面是“李”，一面是“吏侍郎”。那人拿手一指，呵斥一声：“让开，别挡！”

    陆旋收敛眉，往墙边挪了一步。那轿从旁过去，他回望了，瞳仁中晦暗莫名，睑一眨，霎时尽数掩去。

    班贺家的墙格外好爬，陆旋双弹力不错，屈膝一跃，双手就够到了檐牙。可这回他蹲在墙没能去，与方靠墙坐着的黑影打了个照面，大瞪小。

    那人抬手，伸一比常人细得多的手指：“恭卿，你家来了个翻墙的贼。”

    班贺从房里来，手里端了碗茶：“翻墙的贼，不就是你么？”

    刚失足摔来的顾拂把手举得的：“瞧，跟屋脊兽似的。”

    班贺顺着他的手指往上看，别说，还真像。

    陆旋来，看着被班贺扶到桌边在椅上的顾拂：“这是？”

    “那醉鬼喝多了，喝酒的地方离我这儿近，就自己摸到我这来了。”他语气如常，显然顾拂不是第一次这么了。

    顾拂面颊酡红，双却明亮明，煞有介事：“对，喝醉了上路不安全。”

    他到底醉是没醉？

    “怎么这么晚过来了？”班贺有些赧然，白日那些话一回想都不知怎么说的，再见到陆旋这始作俑者，还没缓过劲来，手腕都似发。

    陆旋瞥了顾拂，有关淳王的话，没法当着外人的面说。

    “不是贼，是恭卿的朋友啊……嗝！唔，我给你看相，不收钱。”顾拂笑眯眯的，盯着陆旋的脸使劲瞧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他皱起了眉，伸手在虚空中抓了一把，什么也没捞着。

    “别动，你别晃，这样我怎么给你看相……诶，恭卿，你这朋友可了不得，他怎么了四只耳朵、三只、俩鼻啊？”

    活脱脱一个醉鬼，白瞎了那张明聪慧的脸！

    先皇

    外面闹得跟唱大戏似的，早早回房自己捣鼓小玩意的阿跑了来，看着师兄和旋哥被醉鬼为难，笑得直打跌。

    再不拦着，一会儿该耍酒疯了，班贺上前劝阻：“去尘，你喝醉了，成这样看什么相？”

    “你在质疑我？”顾拂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，“我可是钦天监保章正，钦天监知不知！”

    他较上劲了，用力了睛，盯得陆旋直皱眉。不一会儿脑袋都开始晃起来，顾拂扶住天旋地转的，总算服输：“唔，看不了就看不了……我给你摸个骨，更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