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靖珩自然明白他的想法，收敛了笑容：“你有胆量让我去见你，又怎会没胆量去见那些人。”

    班贺却一笑：“殿是雄鹰，是猛虎，吃饱了就看不上官这块瘦骨。他们是黑蝎，是毒蛇，只要觉得自己受了惊扰就会发起攻击，不得不怕。”

    赵靖珩面不满：“我的人不用有顾忌，你所忌惮的都不成问题，没有人敢动你。”

    班贺笑容更灿烂：“有殿这句话，官就放心了。”

    “皇帝那边……”赵靖珩开就是一顿，又接着说去，“陛还年轻，很多事需要人从旁指引。你应当为臣，而非孝，有话当讲就讲，只要是正确的，不要像这样隐而不，你回京来可不是混个官当的。”

    “殿所言极是，既然殿认为有话当讲就讲，那官可就直言了。”班贺面容诚恳，“殿能对陛无所不言，是因为陛尊敬殿，而为臣的，却不能如殿这般放肆从容。”

    “他尊敬个……”赵靖珩忽然了声调，随即戛然而止，抬起，轻轻落，“你好分事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班贺不知这句话了淳王哪个霉，说他与小皇帝关系好不行，难不成这对叔侄还真有龃龉？

    这几句话停了，淳王没有再开的兴致，用过早膳，派印俭将班贺原路送回了家。

    今日这般晴好的天，回程的路似乎比来时更为亮堂。

    圣节过去，班贺又重新回到虞衡司衙门忙碌起来，皇帝的“次召见”不知何时会到来，在此之前，他得尽量多准备。

    为得力助手，伍旭也是忙得脚不沾地，有时连着两三日夜里歇在军局，不回家。班贺心中愧疚，觉得有些对不起伍嫂。

    伍旭却不以为然，这是为国效力，是他毕生的心愿，能忙起来才是好事。

    虞衡司属不止军局一个门，班贺每日还有一堆公务要亲自过目审，伍旭全权理军局，每日都会上报度。因伍旭自也是匠人，懂得多，手艺，手工匠没有一个不服他的，将军局打理得井井有条。

    这日伍旭照例前来汇报每日工作，拿着簿却迟迟没有打开，班贺从案上抬，放手中笔：“旦明，你我什么时候生疏了？”

    伍旭咧嘴一笑，一把将簿在桌上：“恭卿，我带了个人来见你。”

    他让开了，指指门外。班贺微微侧，看见了门外站着一个工匠打扮的矮胖男。

    伍旭向外招手：“老莫，快来！”

    男循声上前一步，跨过门槛走了来。那罩衣上有些不明的黑迹，显得不太讲究，像是还着工呢，就被人从工坊里叫了来。

    那就有可原了，工坊、工地活的工匠还能净到哪里去？

    他行走间脚似乎有些不利索，班贺站起，从公案后走来，好叫他少走两步。男见他上前，便也停在原地，双膝一曲就准备跪，班贺连忙将他搀扶住：“不必行此大礼！”

    男似乎有些，了，瞟了伍旭，才开说：“小人名叫莫守，是军局的工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