足以见得皇帝是动了真格。

    淘汰掉一批老弱，势必要补新的锐，神机营这样的队伍不属于在不在多的范畴里，最好是又又多。遴选兵营，又是一桩震天动地的大事，人员变动历来繁杂。

    京营里六畜不安，又岂止局限于京营，在一个地方待久了，人脉便成了网，各皆有关系牵扯，这边闹起来别怎会安宁。

    淳王提前结束假期，带着几个随他一同来京的亲卫启程回了肃州。他宁愿去西北守着戈吃砂，也不愿待在京城看这闹剧，吵得疼。

    班贺亲自监督完成那一批鸟嘴铳，之后的制造便放心给了伍旭，有他带领军局的工匠班贺很放心。

    选取制造火铳的地也被提上日程，工本就掌利、运输等事务，里官员常年各地采办资，对举国各地条件优劣皆有详细记录。

    班贺召集相关官吏一同商议选址，各抒己见时常容易引发争论，这些官员又的确是了实事的，争起来都说得有理。班贺不上话，提声量把他们的声音压去，肃静后重新开始发言，然后故态复萌。

    外边沸如汤，虞衡司里也没有清静到哪儿去，可想接来又是不得清闲的一段时日。

    难得边无人的时候，班贺便将荷包里陆旋来信取来看两，只有简短五个字，正着读倒着读都已烂熟于心。他有心想回信，却不知陆旋这句诗该如何回应，才能不落乘。

    仔细斟酌，再三思量，班贺终于动手研墨，提笔落字，笔笔意。尺素之上黑白分明，班贺停笔收手，拈着两角轻轻墨迹，满意地放。

    将将五个字，不多不少，正好相称。

    他将这封信妥帖地折好，放信封中，清亮的双眸盛满笑意，尚未寄，便已期待着一封回信。

    救急

    御门听政仪在奉天门举行，朝臣百官序排列朝拜天，商议政务，班贺区区五品郎中，不可避免地站在了队伍最后一段。

    常理而言，这个位置非常适合走神，列位都在他之上，不会被注意到。但他似乎没这个运气，四周若有似无的视线挥之不去，他只能观鼻鼻观心，装得像只鹌鹑。

    朝会结束，班贺刚要松一气，转跟随队伍，就被皇帝边的太监张全忠叫住，传皇帝谕，请虞衡司郎中前去偏殿议事。

    似乎更多的目光聚集，班贺默然无视，跟随在张全忠后，直至偏殿，那些视线才被阻隔。

    难怪淳王听见范震昱满朝得罪人那样兴，连那些视线都令人压抑。

    范震昱有恃无恐，像只斗一般每天力旺盛地上谏，竟一时让那些大臣手忙脚，顾不顾腚。一个新调京中的给事中，底清白，反击都不知该从何嘴。

    他就像一个冲赌坊的新手，赌桌上的老手争斗时间久了，达成一博弈均衡，而只顾前利益的新手哪儿懂得什么叫线大鱼，不知不觉便拆了桥，杀得老手人仰翻。

    这样的莽撞危险，但又奇适合他，谏官正是贵在敢言。

    回想当初在玉成县，明明怕事的范震昱仗着康王的命令，连葛容钦都敢得罪——当然，也有他不知对方份的缘故。现如今又仗着淳王这棵大树，更为放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