伍旭声音低沉：“自恭卿离任，新上任的虞衡司郎中是个只读圣贤书的文人，别说火了，连弓弩盔甲都没碰过，军局的事一概不知。那位郎中志不在此，对军局事务并不上心，一心钻研讨好，一堆事都被搁置了。”

    “怎会如此？”陆旋说，“在其位谋其职，这人怎能如此怠慢！”

    伍旭叹了气：“恭卿升为侍郎，职权之事务增加，再不能时常往军局来，我也是知的，但没想到事远没我想的那么简单。这几日我觉虞衡司新任郎中毫无帮助，军局里又了些问题，便想去工官署找恭卿，却不成想被人拦在工官署外，不予通报。只说侍郎公务繁忙，无暇顾及别的，让我回去等信。”

    所谓回去等信，那自然是什么信都没能等到，伍旭只能是自己去找，等官署散了值，在班贺回去的路上拦到人，两人这才约好今日一聚。

    陆旋看向班贺，班贺无奈对伍旭说：“你同他说这些什么？”

    伍旭耿直：“恭卿你别忘了，是你对我说，当今天有意用人，我才愿回京重官场。可如今你被调往那么一个与军局相不大的位置，而我虽还在虞衡司任主事，面对的却是那么一位上司，往后还不知是何境地。这样的官，不也罢。”

    班贺摇摇：“旦明兄，这话你我私说说便罢，切莫给他人知晓。”

    伍旭说的这件事班贺也觉得难办，这才多久，便有些脱离掌控，本来不及想应对之法。

    军局直系上司是虞衡司郎中，如今虞衡司郎中另有其人，伍旭将公务越级上报不合规矩，在官场中是大忌。尤其班贺是前任郎中，若是让现任郎中得知，少不得对上借题发挥，对敲打惩治，那位门吏反倒是好心了。

    思索片刻，班贺说：“旦明兄万不可意气用事，你回京是为施展抱负，就此放弃怎能甘心，还请旦明兄暂且忍耐。”

    “到了今日，就不只是为我自己的抱负了。”伍旭望向班贺，中却是对他的不忍，“你为此付心血我看在里，我若此时，便是置你于不义，你我共才有现在的成果，无论如何我也会持去。”

    班贺笑容染上些许苦涩：“辛苦旦明兄了。是我无能，自视甚。”

    伍旭不悦：“怎么能这么说，我是同你商议对策，共度难关，最不愿听见这样的话。”

    “旦明兄教训的是。”班贺打起神，“正是需要同心协理的时候，谁也不能就此一蹶不振。”

    二人互相勉励，见夜，班贺起告辞，伍夫人连忙拿了一盏汽灯来，给他们路上照明。

    班贺走门外，制止了想要跟来的伍旭夫妇：“多谢嫂夫人今日款待，旦明兄不必远送，早些休息吧，留步，留步。”

    伍旭不同他讲些虚礼，留在门，目送他们离开：“慢走，路上小心啊。”

    班贺回摆摆手，同陆旋并肩向前走去。

    “你从没在家里说过。”陆旋忽然说。

    班贺说：“说什么？官场上的事，说了没人帮能得上忙，只会让阿、北平，还有你担心。况且我并不在意这些，你说那官员应该在其位谋其职，我也是如此想。为国效力，在哪儿都一样，最重要的是好分事，没有合不合心意之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