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明德对镜正了衣冠，来不及给妻解释，急促走门外，给家令：“备车，我现在就要！”

    李氏说不上一句话，只看着那匆匆离开的背影，心中波澜未定。

    皇帝……死了？

    车一路疾驰到门外，门守备森严，一派沉静，与平常没有什么不同。

    华明德背后一层汗，隐隐有些烧灼般的刺痛，纱帽的发似乎也快被汗浸。

    他是最先到达的，先于其他所有人一步。

    对通传的人声称自己有要事要见太后，刻不容缓，华明德坐在车里，十指揪了，目光灼灼，等待通传。

    这一刻，早一分的先机都将决定他一族的命运。

    皇帝寝灯火通明，女人的哀恸哭泣从屋传来，屋外跪倒了一片人。

    值夜的魏凌在太后的命令，带领所有侍卫戒严，将皇帝寝围得不通。他面容冷，双目饱前途未卜的惘然。

    殿，华清夷呆坐在已确认驾崩的皇帝边，尚且一寝时的衣着，首饰尽除，未施脂粉。此时不复往日光彩，双眸被不断涌的泪，却仍尽显麻木枯槁。

    俞贵妃大哭一场，悲痛不能自已，连日寝不安，本就虚弱，大悲之当场昏厥了过去。

    刚确认皇帝已无生命征的太医战战兢兢跪着，又在太后的命令去救治贵妃，号脉的手都是颤抖的，急了一冷汗。

    华清夷悲伤到极致，不能接受这个事实，只怔怔淌着泪。

    她前阵阵发黑，却不能就这么失去意识，着丝帕的手指尖死死扣着掌心，用力得颤抖，迫自己坐直了。

    躺在床榻上的是天君主，而她是太后。

    再不愿相信，华清夷终究得面对这一切。用力拭去泪，冷静来，从一个失去儿的悲伤母亲脱离，回到自己的位置。

    面临皇帝突然的亡故，没有立储君的当，唯有她能主持大局。旁人可以崩溃，她绝不能弱无措！

    命人将俞贵妃带去，让太医照看，太后亲看过皇帝遗容，得了吩咐，人便忙碌起来，起为皇帝小殓的准备。

    将张全忠独自叫到跟前，华清夷声音仍在发颤：“张全忠，你是一直在陛边伺候的人，陛……临终前，说了什么，可有立遗诏？”

    “陛临终前，已说不话来，没能……没能留任何遗言呜呜呜……”张全忠着袖去泪，哽咽着向太后呈上皇帝早已备好的遗诏。

    那是皇帝几日前趁着有些神时亲手写的，随后密封起来，由边最信任的太监保，不允许任何人查看。

    华清夷见着遗诏，清泪霎时涌，握的拳砸在桌案上，恨恨：“你好狠的心！竟连母亲都要隐瞒，就这样抛我，连最后一句话都不给我留！”

    泪从张全忠手中接过遗诏，华清夷开启密封，徐徐展开。

    目光从那一行行字上扫过，她中悲痛转为诧异，猛地将遗诏合起，泪痕未，面容已满是惊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