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目光在人群中扫，忽然觉得一人影有些熟，视线驻留片刻，才发觉那姑娘他不熟，熟的是她上的衣裳。

    “那，她走的时候，兴吗？”诺加问。

    越想越不是滋味，诺加挥手：“就弹你拿手的曲目吧。”

    “大爷记真好，秀姑娘穿过什么衣服都记得。”红绫柔柔一笑，“不错，这是秀姑娘的衣裳。不过秀姑娘被赎后，将自己的衣服首饰都分给了妹们，没有从这儿带走什么东西。”

    诺加摆摆手：“我人一个，听不来。我就是瞧着你这衣裳熟悉，是不是别人也穿过？”

    房中，红绫坐在琴前：“大爷想听什么曲？”

    诺加立即说：“那秀姑娘去了哪儿，我自己去找她主人家谈去。”

    悠扬乐声怎么听都带着一哀，诺加留那枚金锭，在宵禁前离开了秦楼。

    诺加听着，似乎能想象温师秀神淡漠，将这儿给她的一切都抛的模样。

    “就她了。”诺加麻利起，向红绫走去。

    扬起的手指一，落在了红绫上。

    嘴可真严实。诺加见她态度冷了来，清楚不该继续纠缠去，惹得她怀疑就不好了，便迅速换了副表：“我说笑呢，既然见不到秀姑娘，那就……”

    诺加拍那枚金锭：“什么好归宿，我就不信他还能比我有钱有势，你告诉我，那人了多少银，我双倍把秀姑娘买回来！”

    泪珠落砸在琴弦上，被一分为二，又落在琴板，跌了个粉碎。

    娘面为难：“您现在同我说，也没用了，秀姑娘早就同人离开了，就算是十倍，我也不了她的主了。”

    娘盯着金锭，也不知这人到底是谁，竟然如此大的气，心里后悔那样快就让人将温师秀带走。早知如此，当日就该提竞价，能多挣些就多挣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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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诺加知吏尚书是多么大的官，朝廷里的大小官员，多半都要经由吏挑选。

    娘冲使，机灵上前，为两人引路。

    红绫羡慕温师秀有了个好去，能成为吏尚书的妾室，岂止是一辈衣无忧？这样的想法，不自控的从嘴里冒了来。

    娘隐蔽打量他，面上笑容不咸不淡：“总之，是个我们得罪不起的大官。当着您的面，我也就直说了，虽说您这些大爷肯为姑娘们一掷千金，是好。可她们叫我一声妈妈，我也把她们视作女儿，有人愿大价钱给姑娘们归宿，姑娘们能有一个好去，我这个妈妈的，为她们兴还来不及呢，哪里会阻拦？”

    诺加心中生些许怜惜，他心中念着温师秀，可这街柳巷，温师秀这般可怜的女又岂止她一个。以往光顾过的娼，在他面前是否都只是在颜笑？

    红绫想起温师秀那时的模样，垂睑：“兴不兴，不都是要跟人走的？被卖到这儿来别无选择，被人买走，也是别无选择。”

    诺加注视前女，低声：“那她就是不兴。”

    “去给吏尚书妾，也比在这儿好。她命比我们好，没在这儿待多久，往后衣无忧。余的妹们，熬不到年老衰，就会被厌弃，无人问津，场凄惨冷清。”红绫说着，默默垂泪。

 诺加坐直了一拍桌，气势汹汹：“什么良人？谁还敢跟我抢女人！”

    难怪娘不肯透，以免对面是个不知死活的愣青，真去吏尚书面前闹事。到时候，刨问底，查到是她透的消息，她也脱不了系。

    娘那张怎么都撬不开的嘴，再怎么严防死守，诺加最后还是从红绫那儿得到了温师秀的消息。

    娘见他如此执着，更怕他去闹事，哪里敢说实话，敷衍：“秀姑娘被带去了哪儿，我也不知。名有主，大爷您就别想了，赏脸看看其他姑娘吧。”

    红绫是个聪明人，先前见他追问娘温师秀的落，又听他这么说，想也知，是认了温师秀曾穿过的衣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