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昀得不好，不知是心绪不宁，还是久未练习。而杜清昼的行棋极稳，攻防老辣，很快占了上风。

    越往后，裴昀的局面越被动。

    棋行至中局，白棋右角陷四面被围攻的困境，看活不成了。杜清昼将一枚黑落在白上方，遗憾的神，随即掸了掸衣襟站起来，推开窗。

    这一刹那间，裴昀不由得微微眯起。

    骤然明亮起来的光线让人的睛有些不适应，然后视线开阔起来——窗外千峰绵延，群山苍翠，竟可以远远遥望到代州的狼烟与烽火。

    “那边是东径关，”杜清昼放目远眺，“唐军已经在路上了，很快就会抵达山谷之中吧。”

    雁门关有东、西两径，西面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，有重兵把守，而东面是荒山野岭。

    “让我猜一猜，你给唐军了什么计策？”杜清昼回过来，眸光幽冷而切，如同猎人看着猎的神。

    “说来听听。”

    “这场战争，策是攻，中策是围城，而上策——是反间。” 杜清昼以手抚摸光的窗棂，“史思明和宋枳因利益而苟合，彼此之间必然有猜忌，只要唐军与宋枳战时，同时派一支轻骑，伪装成史思明的军队潜代州后方设伏，作坐收渔利的姿态，宋与史的联盟就会现裂痕。到时候唐军再拉拢宋枳，送去金银财宝，许诺官厚禄——只要能争取到宋枳，局势就会逆转，雁门关就会从铜墙铁变为不堪一击。”

    空气骤然冷得可怕。

    光纤细危险如丝弦，所有的谋略，仿佛都逃不对手的那一双睛。

    “从调兵的动向看，”杜清昼整个人都沉浸在逆光之中，“唐军的说客应该已经说服了宋枳？看来，郭仪一定非常慷慨，开了令宋枳不能拒绝的价格与条件。”

    棋盘上黑棋如同黑云压城，鼓声急促，危城摧。

    “攻城攻心，的确用兵奇诡，”杜清昼缓步踱回来，中笑意幽冷如鬼火，缓缓摊开掌心，“但，你该看看，这第四件东西。”

    裴昀的手悬在棋盘上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