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人唾骂他是见利忘义的叛徒，人人鄙夷他是见风使舵的小人。拱手献上城池与贺将军的人，让宋枳赢得了叛军的信任。他随后被安禄山封为镇远大将军，驻守雁门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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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边陲军人有自己的利益，他们可以不再听命于朝廷；文官们有自己的利益，他们急于自保；商人们有自己的利益，他们追逐更的回报。

    “有个自称杜掌柜的商人来找过我，要买这把剑，被我赶走了。”贺将军不舍地最后看了一手中染血之剑，“如今看来，他只怕早就知晓城中粮草之困。你杀了我之后，把剑拿去卖掉，在茶易的集市上应该可以卖一个好价钱。然后，再派人用换来的银钱到江淮去采购粮草，再图收复河东。”

剑，我固然不怕死，但不能让全城百姓殉葬。你用这把剑割我的颅，去向史思明投降吧！”老将军声如洪钟，昂首站立。

    “我不能这样。”宋枳双目赤红，扭过去。

    这么多年来，不经历怎样的绝望，橘的香气与少年掌心的光，好像始终照在他上。于是，他舍不得让命运把自己切割得支离破碎，舍不得让黑暗把自己吞噬得面目全非。

    宋枳搁笔，负手而立。

    大军征的前一夜，宋枳在营帐里写书法。

    宋枳用颤抖的手接过剑，朴拙的铁剑，仿佛重于千斤……这些年来朝中人心离散，边关象渐生，安禄山和史思明谋反固然是早有野心，可这一切象的幕后，也有一大的力量在推波助澜。

    将领上前一看，那竟是一首诗。

    来自江淮的粮草已经于日前秘密抵达，雁门铁骑中的心腹将领知晓实，前来与宋枳商议，却见他悬腕提笔，正挥毫写字。

    江南有丹橘，经冬犹绿枝。岂伊地气？自有岁寒心。

    “我很喜张丞相这首诗。”宋枳也不抬地说，“很多人说我的名字取得不好，叫枳，橘生淮南为橘，生淮北则为枳。”

    终于，宋枳闭上睛，挥剑斩，鲜血飞溅……

    这些看似琐碎的望，就像尘埃不起，可是，又仿佛就是世界本，可以将最大的英雄击倒。

    那力量叫利益。

    贺将军仰天大笑：“难为你了。”

    安禄山每每攻陷城池之后凶残屠城，血漂橹，千里无人烟。宋枳比任何人都清楚，如果不想让代州百姓被屠杀，就只能胜，或者投降。

    “粮草尽绝，兵临城，外无援兵，”贺将军白发苍苍，神悲怆，却没有一丝惧容，“这是保全百姓唯一的办法。”

    世烽火，名剑蒙尘。

    河山千疮百孔，总有孤勇的血，总有执着的殉者。

    宋枳浑一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