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离开歌馆后想必日过得很潦倒，甚至到了山穷尽又回净山门的程度。那些年他病噩缠，照理说他应该上山去，净山门的医馆总比山的能对症药吧？可他偏不。大约是落魄少年羞见老街坊，才留在这里调养，等到他看起来没那么凄风苦雨，才肯上山与你们相见。其实是个很有心气的人。他离开净山门的理由，想必也是和自尊有关？”

    燕山景敲着桌，姬无虞有意思，她亲承认对邬镜无男女之后，他就能欣赏邬镜。说不好是心狭窄还是宽阔，这真说不好。

    “差不多。阿镜师兄的父亲是前任歌老，他脾气极差，只喜练剑这一件事，可歌剑的第七式叫涅槃，前面都以舒缓轻盈细密为主，到了第七式，陡然剑势放大，若力不足，就难以承受这样的突变。我自知力不足，从不尝试。可前辈却屡败屡战，渐渐走火。”

    “他心肆，所以格外苛待边人。他殴打妻，也就是素素姨，当然也待他的孩，就是阿镜师兄。”

    燕山景皱眉，她不喜回忆那个人：“素素姨不喜声张，认为是家中丑事。阿镜师兄也从小就沉默寡言，虽则那时歌馆的徒弟只有我一个，但我和他却不熟悉，一则是要教我剑课的老太多，我学了就走，来了就学，二则是他也郁安静，总被他父亲呼来喝去，一事不顺就招来拳打脚踢。”

    “他其实不是歌馆的弟，他父亲说他不。所以将他逐了歌馆。但还叫他打杂，他总鼻青脸地端茶倒。”

    “一倒霉，还好安。可太大的不幸，旁观一都觉得残忍。”

    “后来我在歌剑上天赋显，就被白老要去专注学歌剑，歌剑后继无人，他倾其所有把一切都教给我。有一次，他叫我不要急，我还小，再琢磨几年，就能将歌剑九式都学透。我从不记得他有那么温柔过，心中很异样。”

    “第二天，素素姨就去世了。他对我温柔了一回，对家人却恶毒了一辈。这之后，阿镜师兄就离开了净山门。他比我大不少，那时已是少年，他背着剑独自山门，说要去游侠。此后就有许多年未见。他父亲死了办葬礼，他也没回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