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说话声压得很低，可兰招是什么耳力？

    他转微笑：“了摘月斋后，我才知家中原来有这么一位前辈。若早日知，大概也会去求见茶剑人，救我的妻。”

    “你太会攀亲戚了。”

    “穷途末路之人，举目为亲。”兰招平静如湖，姬无虞的嘲讽对他来说，毫无痛。

    他引二人到了村中小屋。村舍中还有村民谈天说地的声音，并不是荒僻之所。

    燕山景甫一屋，就闻到恶臭。

    她努力控制不皱眉，姬无虞却在背后伸手喂了她一颗药：“辟毒丹。”她乖乖张嘴吃了。

    他们在门前警惕，兰招已独自了里屋，他抱来一个形如枯骨的姑娘。

    燕山景轻声问：“你的妻？”

    “我的妻阿彩去世已有两百零三天。”他抱着那轻如鹅的女孩，“她是我捡到的。据我所知，她信奉永生和起死回生。她是南理人，我只会说一两句南理语言。”

    “把她放，我看看。”姬无虞表严肃。

    他蹲，轻声对女孩说了句什么，便解开了她的衣衫。

    衣衫伤血渍泥泞，即使冬日，也在散发恶臭。姬无虞低声询问她什么，她气息微弱地回答着。燕山景注意到，这女孩已失去双臂。看伤，是活活被人劈来的。

    燕山景不便打扰，走了屋，呼到寒茫的冷空气，浑战栗。她见过很多死人，也见过很多伤患，但每每见到，都能闻到死亡迫近的灼与肮脏。

    兰招在门槛，里屋是姬无虞，外面是燕山景，他拭他的剑：“一年以前，我加摘月斋。目的是为了探听消息，给我的妻延寿命。她的父亲迷信起死回生术，以蛊虫改造过她的，改造她的是南理的蛊师，但世上岂有起死回生？人不过是血之躯，一次次地承受大量蛊虫爬血、骨骼、心脏。她时常觉得她非人非鬼。我带她离开她父亲后，一直在寻找药方给她续命。不过她并不想多活，最后我和她都平静接受了她的离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