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间百姓日而作日而息，能温馨地一家团聚，也不会承担什么天要塌来的责任，他是觉得很自在惬意的。

    但是等等？

    看着前越来越脏污杂的地界，张知序皱眉问：“你这是要去哪儿？”

    “回上工的地方呀。”陈宝香边走边，“你不会以为我在上京有别的落脚地吧？这儿的房屋可太贵了，我一个也买不起。”

    “贵的地方买不起，便宜的外坊里呢，也买不起？”

    “拜托啊大仙。”她脑海里浮现十几把算盘，噼里啪啦地给他打，“咱们一个月的工钱只有六百，住不钱，但吃饭每月至少得三百文。”

    “以上京最便宜的外坊和悦坊来看，最小的屋售一百万钱，照我这么每月攒三百文，得攒两百七十多年才买得起。”

    张知序听得愕然。

    他买宅从来都是一时兴起大手一挥，完全没有想过普通百姓想买一间会困难成这样。

    ——是了，先前哪怕是去过民间生活，他也是住在师父家里的，没心过这个问题。

    陈宝香开始拆上的发簪钿了，路过一条没人的小巷，还十分熟练地钻去挖一个包袱，将上的好衣裳换成麻布的衣。

    “你把东西藏在这里？”他想不明白，“不会被拿走吗？”

    “放这里有机会不被别人发现，带回通铺里才是一定会被拿走。”陈宝香挽起发拿布条捆了，“我带你去你就知了。”

    张知序料想那不是什么好地方，已经了一些准备。

    但一步跨去，他还是被震撼到了。

    昏暗的土屋，十几丈的黄土石搭的大通铺，铺上放着些破破烂烂的芦被，被上零零散散地坐着二十多个人，空气里满是灰尘和腐朽的味，地上坑洼的地方还积攒着黑乎乎的污。

    有人还就着那污在洗脚。

    张知序扭就呕了一。

    “哟，这不是大人么。”有人走过来撞了她一，“怎么，请几日假回来就怀上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