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知序捧着茶盏的指节颤了颤。

    他是在大家族里起来的，从小接受的教育其实是“成大事者不拘小节”。

    比如今日之事，他要的是对方的圈，只要成功，便已算是成事。

    至于对方用了什么手段、祸及了多少人，其实都跟他没关系，罪业也落不到他上。

    但听陈宝香说的这个故事，他突然就好像回到了她的里，心有汹涌而上的愤懑和不甘。

    凭什么呢，凭什么别人的一生只是权贵斗争之间的牺牲品，凭什么本可以活得好好的人，要变成宣和坊河边不成形的骨灰。

    “我会替他们报仇的。”他沉默半晌，然后开，“但在那人伏法之前，我能的只有为他们申发修缮房屋的钱和丧葬抚恤，最多也只能七品武官的份额给，再怕是……”

    还没说完这个“怕是”，陈宝香就“哇”地一声抱住了他的胳膊：“大仙，你真不愧是救苦救难的神仙！”

    “嗯？”

    “这事放平时，官府绝不会的，他们只能自认倒霉。”她双眸晶亮地，“但你居然愿意给他们重修房，还愿意给他们丧葬抚恤！”

    那地界想重修房可不轻松，就算地是自家的，想顺顺利利地行也得各方打，一间屋少不得要一两百万钱。

    再说丧葬，那些人房钱财一夕之间化为乌有，想让亲人布场起仪式再葬，怕是得卖。

    这些事官府都愿意负责的话，那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。

    “我就说得给你个金！”她兴地低翻找。

    张知序还有些没调整好绪，就见她刷地一从掏个掌大的木雕佛像，献宝似的递到他面前。

    “怎么样，我说到到吧？”

    金光闪闪的佛像立在她手心，雕工不算致，但看得用心，连佛珠上的小坠都没有疏漏。

    但仔细看用料，张知序又忍不住笑了：“说好的用金，你这不还是用的金箔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