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宝香沉默地看着他，觉得大仙有句话说得好啊——有些理是说不清楚的，只有事遇多了才会懂。

    比如她后这位贵公。

    他以为的难走是路面没有铺青石板，蹄容易溅起黄沙泥土。

    然而真到了地方他才发觉，安县岂止是没有青石板，简直是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。

    树盘踞之是路，泥横陈之是路，山石落摇摇坠之也是路。车过不得，行不得，远远地就要来步行。

    步走的山路崎岖陡峭不说，路上树枝横生，杂草遍地，走了足一个时辰，也还没有要到的意思。

    张知序扶着树，有些想发火。

    陈宝香咚咚咚跑过来，眨着对他：“大仙，我背你吧？”

    笑话，他一个八尺男儿，能让她背？

    咬咬牙继续赶路。

    陈宝香在后闷笑，觉得大仙也可的，虽然气又吃不了苦，但很倔，像只不知天地厚的傲气狸。

    一行人走到林村的时候，鞋都快磨破了。歇脚的地方还是一间草屋，上连片瓦都没有，还漏着一个。

    里漏来的光正好照在张知序抹着灰的鼻梁上。

    他闭了闭，表很难看。

    主人家很张，一边使劲凳上的灰，一边拿木桶：“各位且等一等，我去打。”

    “我来吧。”宁肃接过木桶，“你去找几个碗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好说。”主人家熟练地从墙角的竹筐里摸几个陶碗。

    张知序定睛一看，好么，每一个都缺了，碗底还沉积着一圈洗不净的泥。

    “我也不是很渴。”他别开脸，“好不容易来了，还是先四看看吧。”

    笑立给他指路：“从那边田埂上过去，顺着往西就能走到村里的收粮。”

    张知序撑着膝盖站起，蹙眉看了一衣袖上的脏污，鼻尖皱了皱。

    陈宝香伸过脑袋来瞧他：“想更衣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