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升得生，多亏了渡黄河。后来才会有渡黄河算祝升半个爹的言论传。

    上天并没有念他年纪小，恢复得快，就抹去他腹这疤痕。甚至像是在欺负他，迫使他铭记一样，他后来受伤所得的疤痕，都会消失很快，几乎不留痕迹。只有这里，一直存在，甚至隐隐作痛。

    渡黄河救他一命，让他暂时活来。他又被推向一个渊，第二个渊、第三个……无数个渊。他参与了太多太多的厮杀，早年的夜桥太过于残酷，祝升参与了这样的“选”四次，杀了三十八个人。等他能够停止这一切，可以不再参与时，他才发现，他的生辰已经过去了。

    兴许是在某日的杀伐里。

    后来的夜桥改革，不再这样靠着野蛮的搏杀培养杀手，而是认认真真地教学，像培养一个好学生一样培养一个好杀手。

    那时候的祝升十三岁，渡黄河说他可惜，没有赶上好时机。

    祝升只是摇了摇，他已经不在意这些了。

    “没关系。他们被培养得再好，我也能一个杀十个。”

    他很认真地说着这些，很荒谬，他像是在证明培养他的办法比现在的更好。

    死桥和雪夜红梅提的改革，慧的退让、居于幕后……一切的一切，都让夜桥慢慢改变。最终夜桥七桥定，听风楼成为中心，东楼偏安一隅。

    后来者，的确要更幸运，至少比祝升要幸运很多。

    如果问祝升会不会觉得委屈，他可能如今没办法回答你。没有人真的替他委屈过，心疼过他，他暂时还不知委屈是什么滋味。

    受完最后一鞭刑的祝升，几乎是直接趴到地上的，他实在是支撑不起什么了。他后背是破碎的衣服，鲜血淋漓的烂。像几年前那样，布条混着鲜血埋里，烂在一起。

    雪夜红梅趁着血还未涸之前，将他的衣服扒拉来，血和布条几乎模糊在一起，像剔骨一样剔除布条。

    祝升倒在地上，他闭着睛，不知他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雪夜红梅将伤清理一遍，倒上金疮药。她有一瞬间不知自己这样是为了什么，罚他一遍，伤了他，又在救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