泪，盐分刺到血，搅合成咸涩痛楚的。谷知被疼痛激发，大吼：“桑榆他，他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不是人，是疯，是恶。”

    那天桑榆将他拖画室，笑眯眯将他剥了个净，挤了坨大红颜料又拿起刮刀。

    小谷，这是什么颜？

    桑榆“嗯”了一声，饶有兴致地将刀背抹上他不着寸缕的。

    以前他在学校看谁不顺，对对方都是拖把打膝盖，龙冲睛，如今猛然发现油画刮刀也能寻乐，就好比菜吃多了之后突然上桌的甜，味至极，令人成瘾。

    金属刀背过脖颈大动脉，向来到锁骨——彼堪堪染上大片红，像小兽被一咬穿咙后涌的鲜血。

    谷知浑发麻，双模糊什么都看不清，真如将死之兽，嘴泛白颤抖，说不话。

    他想转挣脱，但桑榆力气实在大，拧住他手腕往回扥，差把他胳膊卸了。

    这个呢？绿？蓝？还是黄？

    他握着谷知不断动的、柔的骨，一刀又一刀，将颜料抹在不听话的狗的上。

    训狗，就是要收绳索，折其躯，每一肤都不能放过。

    最后的最后，诛心。

    这些颜不喜吗？我这儿还有，你要什么，今天统统满足你。

    桑榆又挑了抹颜料，挥在他前笑，你见过向日葵的颜吗？

    极必反，邪恶透的笑，反而看上去没心没肺，纯良无比。

    谷知像泰坦尼克号上滞留的乘客，心底发沉。

    刮刀沾着灰油墨游走到。只要桑榆手臂继续使力，就能划破肤，挑穿血，扎心脏。

    菠萝是白的，橙是红的，天空一片翠绿像郊区那片麦田。谷知前千错，混合着桑榆的笑，温煦，却又合着说不的恐怖。

    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将纯真和邪恶这两截然相反的特质杂糅——就像不明白，自己为什么既是天才画家，又是一条狗。

    双一，谷知跪在了桑榆膝。

    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