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像是在问季明月，也像是在问自己。

    接着，碧桃摘，将一垂腰黑发散落，发海浪那般在腰际飘摇。

    他又持匕首割开手腕，指尖沾汩汩动的鲜血，一一地涂在脸上。

    眉、睛、山、双颊……宛若匠人心描绘着自己心的瓷。

    前这邪气的一幕已经引起季明月生理不适，然而更诡异的是，血到碧桃的脸后便如同扑火飞蛾一样，瞬间不见。

    随着碧桃的动作，那张“连海”的面逐渐溶解消失。

    取而代之的，是另外一张脸。

    细眉淡目，别有风，上他的发型穿着，端得是一位玉立、青丝如瀑的西装帅哥。

    完全恢复原本的容貌后，碧桃见季明月极力克制着翕动的嘴和打颤的牙齿，俯笑了起来：“本无，别怕。这里是你的故乡。”

    笑容好看极了。间或有发丝从他鬓边落，同腕间坠落的鲜血一起，在季明月脸上来回漾。

    碧桃的血同样沁凉骨，季明月猛烈地颤了，如此动作，他将碧桃手中的匕首碰掉在地上。

    可或许是第六，季明月直觉碧桃自始至终没有恶意，缓了几秒，他才敢对上那双澄澈的绿眸：“故乡？”

    凝视渊已久，渊必回之凝视。

    “京州，明月禅寺。”碧桃“嗯”了声，并没有去匕首，而是将目光挪向窗外粉紫的天空，“百年前，我的仙桃，就是在此生了你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季明月还是对此难以置信，看着不知从哪儿冒来的人舅舅，“我真的是半鬼？”

    良久静默后，碧桃绽一个极其丽的微笑：“当年的明月禅寺后山，有桃树，开喧妍。”

    桃树一一矮，枝蔓错，年年天准时开。鲜红淡绿随风摇曳，在这个灰暗的世里，为寺庙增添一抹难得的亮。

    禅寺住持妙成师父偏两株桃树，将其取名为“仙桃”和“碧桃”，并嘱咐寺僧人好生照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