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坐到了他的旁。

    有一瞬，好像已经白发苍苍。真遗憾，从未见他失态，无法打败。

    他说：“我以前看见山羊站在树上。离得很远，以为开了一树云朵。因为缺少和源，它们都很瘦，但里很平静。”

    “不过，山羊都是白的。”许慎转过，“你送我的山羊是黑的。还有四只角。型很小，是只羊？”

    “很神奇吧。”许识敛的呼变得很轻，“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山羊。他们都说它看上去很邪恶，就是屠夫也有所顾虑。它被拉走的时候，母羊跪了。但是公羊还着站在那里，他们说这是告别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这么觉得，”许识敛问父亲，“爸爸觉得呢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可能吧。”他终是没话说了。

    许识敛时常觉得父亲的脸像石像，难见悲喜。谢上苍。

    沉默，沉默就够了。沉默就好了。

    他微笑着说：“听说在西方文化里，羔羊是祭祀给上帝的……我把爸爸当上帝啊。”

    “识敛，”父亲突然说，“我生病了，你也知。已经快到最后了，大概这就是报应。”

    父亲在故乡的土地上，用他熟悉的音说，“跟你妈妈，还有妹妹都没有关系。她们是无辜的，错在我。我不奢求你的原谅。等我死后，就忘了这些吧。”

    极难见的，小岛起了一场雪。

    白的雪，黑的岛，

    天地是不再有任何过渡的，生的黑白两。植、动，还有人类，这些会移动的影，无声无息地许识敛的世界。

    世界也失去了声音。只剩他自己的心声，呼声。

    唯一的颜正躺在雪里，小耳对雪到好奇：“是冰的。”

    他们在镇上偷了个婴儿车，一路来到田野。

    许识敛低看他：“地狱有这么冷的东西吗？”

    “没有，地狱很闷。”

    小耳的神很天真，可能是雪太白了。他说：“如果他死了，你会开心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