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认为哪一个比较好？」林总，离墙，半米，离我，五公分。

    我看着他脸上的皱纹，眉间的白发，「都好。」

    果然，他本听不见，正当我以为他只是凑巧走向我时。

    他突然朝我喜笑，慈眉善目的频频：「都好，都好。」

    而我终于看清楚了他瞳孔里映照的，我，短发，稚，矮胖，我看着那个我，似乎也听见了他的心声，吵杂又焦虑，喧闹又繽纷。

    「好像不能走这条路，这样自杀会不会未免也太过简单，不好，会影响教坏读者，算了，先搞一篇，乾脆就叫全世界都变乾净好了，这书名简单暴力，可是乾净的世界真的会闪闪发光吗，不了就先这样写，对了，主角睛瞎了会不会太扯，是有扯但应该也不会啦，反正幻想故事随便写，好看就好，先这样，故事还是比较麻烦，昨天那篇灵其实好像也不错，我找找，杀人犯的女儿与被杀者的儿，以往为条件要求的和解，中校与被霸凌的吊车尾宅，可以，觉有稿，话说，好像还可以加什么，要这么贪心吗，哈哈，等一，那他爸会不会去鬼杀人那里，最后又杀人復活，一家团圆，啊那篇太烧脑，这样加又会更复杂，先不想这些好了，来最好玩的那篇提款卡??」那个我翻着桌上七八糟的稿纸，心话哩啪拉没停过，突然，他抬看向我，目光先是却又转为冰冷。

    一瞬间，有记忆撞了我眸，我，我，终于想起来了。

    十年前，是我向爸提案的，大赏是我吵着要办的，徐天的太太本就没死，不，他今年四十岁了，连女朋友都没有，还有，喜小恬的人是我，最用手写稿的人也是我，害得小风整理老半天，当年本就没有扫描机，没想到中同班同学阿杜成了组，虽然只跟他喝过两次酒而已，但我们的故事理念十分相似，从中就很要好。

    「哼，死在工作台上的人原来是我。」我看着林总睛里的那个他，怦然倒，连续熬夜创作，猝死。

    林总的瞳孔不再闪烁光辉，僵直不动的听不见任何心里话，也没有了一丝呼，红心会议室的所有人，仿佛全都被暂停了时间，那是我第七年获得的能力，走会议室，整个编辑好像都被冻结了，我逛着小时候熟悉的玩耍场地，几乎没变。

    三十年前，爸开了这间版社，开幕典礼那天，我也一同生了，听说是送给我的生日礼，于是我的童年脱离不了这些笔墨书香，听说爸是为了我封笔，但又好像不是为了我，因为小时候我常常在小丑牌书房看到他写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