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德远的手陡然回，同时转。

    应灯已经被那声音唤醒，灯光，站着个漂亮却神淡漠的女孩。

    方德远眯了眯：“……别老师？”

    别枝走过来：“你们化学系这届新生，也在这里办聚餐？”

    “噢，这儿是山海大学学生聚餐的老地方了，化学系二班选的。”方德远挂回那副老好人似的笑容。

    “蛮巧的，”别枝停在近，神往他后一瞥，“方老师这是在给学生开小灶么。”

    “哪能啊，说事而已，”方德远像无意地又侧拦了拦别枝的目光，“我看你们班都散场好一会儿了吧，小别老师怎么还没走？”

    “有学生喝醉了，”别枝脆歪了歪上，视线不躲不闪地，径扫过方德远后拦了一半的瘦弱女生，“刚好，方老师，向你借这个学生。我班喝醉的那个男生太重了，我一个人怕是扶不动，叫她和我一起搭把手，可以吗。”

    该是个问句，但被女孩平铺直叙，更像句没余地的要求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有镜片拦着，方德远嘴角笑，审视别枝的神里却如蛰了毒似的反着冷光。

    别枝等了三秒，有些耐心告罄，她弯眸勾，仰脸望向方德远：“没看来，方老师这么‘心疼’学生。”

    “哪里话，不就是帮小忙吗？”方德远回，拍了拍女生肩膀，“乌楚，你去帮帮别老师，早去早回，别让老师担心。”

    乌楚颤了，低快步走到别枝旁。

    别枝抬手将人扶了，像是无意地，她抬手，扫了扫瘦弱女孩肩并不存在的“灰尘”。

    “走吧，”似乎没看到方德远沉去的神，别枝拉着女生往后走，临到拐角，她才停了，“方老师，我那个醉酒学生周末不住校，我要送他回家——你这个学生，我多借用半晚上，之后直接送她回学校，不劳烦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——”

    说完，没看后一，别枝将僵住的女生拉向拐角后。

    两人直直路过了心理系一班聚餐的215包厢。

    那个叫乌楚的女生跟着魂不守舍地走去两步，才回过神：“别老师，你们包厢过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知。”

    别枝没回，拉女生一直了楼。

    一楼大堂里人声鼎沸，像是一从冷的地底回到了烟火气的人间。

    别枝将一边楼一边拿的钱夹打开，翻找。

    还好在国外待久了，她回国也没忘随时备纸币零钱的习惯。将里面的一张五十元纸币来，别枝想了想，又多拿一张。

    “这是我手机号，”从酒楼前台随手拿了一张广告纸，飞快几笔后，别枝撕一条，“自己打车回学校，上车后，记得把车牌号发给我……”

    她一顿，抬眸问：“有手机吗？”

    要是换了别人来问这个问题，乌楚一定觉得难堪又自卑。但不知为什么，面前这个看着似乎和他们都年纪相仿的小别老师说这话时，语气明明冷冷淡淡的，没一起伏，却也同样没有一叫她难受的怜悯或者轻视。

    乌楚意识了。

    “好，那就发车牌号给我，”别枝垂眸，补充，“之后有任何不方便找其他老师的事，也可以给我打电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