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老师……”

    女生泪一涌来，落去。

    到此刻，即便是黄昏里天光昏昧，别枝也看得清楚，女孩上的衣服破旧，又蹭满了灰尘，像是在什么污泥堆里过。

    “你别！别过来！”乌楚似乎是察觉她到了太近的距离，忽然又绷起来，在天台边摇摇坠，“你再过来我就去了！”

    “好，老师不过去，老师就在这儿。”

    别枝抬手，试图安抚她绪，同时放慢脚步，让她清晰看见自己一停来。

    她转换措辞。

    “我就在这儿，乌楚，你有什么话，全都可以告诉我。我跟你说过的，对吗？”

    “对，你说过……”乌楚圈再次红起来，“你让我给你发信息，我一直没发……不、不是为了省钱，我都打算发给你了……可是手机，手机被摔了……他们说它是破烂……”

    别枝一窒。

    “那是我家了好多……好多钱买的……”乌楚泣着，“我不敢跟我爸说，他一定会打死我的……对不起老师，我骗你了，我没钱还你……我就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，可是我连电话都没有，对不起……”

    乌楚一声声的歉叫别枝心梗闷。

    那窒息愈发翻涌上来，像是海，呛人的要溺过她鼻。

    别枝慢慢蹲：“乌楚，你听老师说，没关系，真的。”

    “老师，为什么只有我是这样的啊？”乌楚哭得红的睛转过来，看着她，泪满涨，坠，“为什么他们都能活得很好，活得很幸福，为什么只有我……只有我这样……我好难受啊，人为什么要活着啊……活着好累、太累了，我一个人持不去了……”

    别枝停在那儿。

    泪意上涌。

    她曾经问过自己无数遍，为什么是她，为什么偏偏是她，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人，那么多人都活得幸福、自在，为什么偏偏是她要遭受这样的命运。

    可是命运从来不回答任何人。

    “乌楚，你听老师说，老师告诉你一个秘密，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乌楚泣着，泪看她。

    “你今年18周岁，对不对？”

    “嗯……”

    “老师我跟你这么大的那年，差不多，就是这个月份吧，”别枝轻了鼻，压泪意，勉力笑起来，“那年我收到了医院的确诊单，它告诉我，说我确诊了遗传卵巢癌。”

    “——”

    乌楚惊骇地抬。

    “我的外婆是死于这个病，去世很早，我没有见过她，我的妈妈也是这个病，遗传的，”别枝轻声说，“她很年轻的时候就遇到我爸爸了，她也知自己有这个病变基因，她告诉了他，但他很可怜她，所以他们相，结婚，还想要一个孩，即便害怕，她还是没有提前切除手术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妈妈在27岁那年生了我，也是那一年，她确诊了卵巢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