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枝一张一张放大，认认真真地找每张照片里的庚野，越看她越觉着难过——

    那些照片的背景与照的人都不相同，不变的是，庚野总是一个人。在角落或者在众星拱月的中央，不说话，不参与，对遭一切都漠不关心似的，兀自坐在那儿，眉间都像笼着一抹沉郁的翳影。

    人群那样熙攘，他在闹市里孤孑得像与世隔绝。

    别枝忽然想起了他们的重逢，那时候的庚野和现在多么不同，和照片里又多么相近。

    发来的照片后，林哲又给她发了最后几条信息。

    “这些年我看他，就像看一棵从系里腐烂掉的柏树。”

    “树和树冠依然茁壮，外形而鲜亮，但埋在地底、供给养分的庞大系早已枯萎，自绝生机。所以后来你回国，我是最早猜到的，不需要调查什么，我只要看到他就够了。”

    “只有你在，他才能峥峥繁茂，生机。”

    望着聊天框里的那些照片，那些话，别枝心里慢慢翻涌一冲动。

    起初只是冒，到再也无法压抑、克制不住。

    女孩拎起外和背包起，飞快地朝咖啡厅外跑去。

    ——在别枝的一生里，她少有冲动、少有奋不顾的时候，怀揣着那样一颗不怕跌撞的心，朝着七年前就为她等在原地的人不顾一切地跑去。

    “师傅。”

    女孩拉开被她招停在路边的租车车门，气吁吁地，睛却亮得像剔透的晶，“去机场。”

    庚野这次集训所在的，是飞行俱乐名的飞行基地之一，在北城远郊，这基地不对俱乐学员或会员开放，只用于一些正式合作项目以及飞行员的集训。

    而这方基地的位置也对外保密，别枝还是在庚野发前，才偶然听他提到。当时别枝只是本能记在了心里，没想到一周后就派上了用场。

    只是这基地地址明明在北城，但偏远到，去邻市似乎都比去北城市中心要快得多的程度。

    别枝临时买了最近一班航班，飞机落地，经了比飞行时更的速行程后，这才见到飞行基地的外围墙。然后租车又沿着那的围墙开了五分钟的时间，才终于找了飞行基地的大门。

    过程中，基地的停机坪和空域里传来的机械轰鸣声，给租车司机吓得不轻。

    好几回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后排的别枝，终于在别枝付钱之前，没忍住问了句：“姑娘，这是个秘密飞行基地吧?你怎么知地方，但不知门呢，这，不涉密吗?”

    别枝对上司机的目光，一两秒后，她恍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