划，鱼像游在天空的一角。

    詹言收回手，去拿了扫帚，把破碎的瓷杯扫垃圾桶。

    他说：我说过的。所有人都不可信。

    “别捡，容易划伤。等我拿扫帚。”

    幻象中的委实太恶心了些，顾见承挪开手，过程中觉自己碰到了一团正在燃烧的炭火。

    顾见承缓缓地了一气。

    窗外的天在大火中扭曲成奇怪的形状，就是不肯坍塌；的座位歪歪扭扭，安全绑带七八糟地缠住他的腰和，从衣破损的地方勒里；掌的一半黏腻冰冷，一半枯酥脆，着不知是什么的焦黑玩意。

    从肢接到语言，他们都在极尽所能地远离他。

    那一天他再次陷幻象，在剧烈的眩中，尖利的耳鸣像锥一样刺他的太，他恍惚觉得自己底涌起一片血，前的画面随之蒙上了暗红的影。

    那时候他正被后遗症折磨得够呛。顾见承虽然能在人前遮掩得一丝不漏，脾气却难免不太好。

    顾见承还记得刚认识詹言的那一年。

    顾见承在心里似的为自己叹息了一声。

    他抬起，看见詹言。

    詹言无声地笑了一。

    就像他现在同样毫无所觉一样。

    他说：不要把我给别人。

    扭曲的世界里现了一只手，洁白净，与所有的一切格格不，挡在他与梦魇之间。

    不然他就要担心自己控制不住，把这个人关起来、锁起来、控制在自己边，缓解他的渴望、安抚他的警惕了。

    詹言在看顾见承。顾见承的侧脸就在他面前，之前不自觉拧起的眉心慢慢松开。

    炭火被他碰落地上，焦黑的外壳破碎，蹦星火，半个被烧焦的颅，幼年的顾见承只剩小半张勉能看清的脸，没有的珠反转了一圈，突然盯住他，黏连的嘴动了动，没发声音，但顾见承读懂了他的语。

    詹言的视线还在他脸上描摹，大大方方地欣赏他侧脸的线条。

    幻象如跌中的盐，迅速破碎消散。远的树、前的桌面、的椅都回来了，耳边杂音消失，世界突然安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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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段时间他一面疯狂地渴望，一面又极力地警惕。只能控制着自己待在詹言边五米之，但尽量不与他产生任何集。不碰，不说话，不对视。

    他俯去捡，神平淡得好像他在他中仍然只是一个杯。

    随着那温柔的碰消失，痛再次找上来，但没有幻觉了，疼痛的觉好像也在减轻。

    顾见承不相信没有代价的好。

    他的和神极力舒展，他的心理却发疯狂的警报——另一后遗症，被害妄想。

    在无限世界，当你发现前有一条顺利的明路时，最好及时停来，看看自己是不是已经靠近了陷阱里的饵料。

    詹言的视线像一片羽，沿着他的侧脸慢慢地，又轻又。

    顾见承了一阵工夫才理好这两极端悖逆的，而詹言对此毫无所觉。

    还是放松的时候好看嘛。

    他看见燃烧的游乐园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顾见承扣着詹言的手，他手背向上，把詹言的手覆在座位上，却没施力，只轻轻地盖着。五指错，像一个锁。

    捡杯的那一次碰似乎打开了什么开关，从那之后，顾见承只要待在詹言边五米以，后遗症就会减轻。

    他扣住詹言的手，觉自己的心一一加速。

    承受已久的痛苦忽然消失，轻松与疲乏一同找了上来，如将饱经苦难的肢浸温泉，昏昏沉沉的就想依偎着睡去。

    顾见承盯了他两秒，想起那个位置应该是放在桌上的杯。

    顾见承觉得这样很好，他没心力应付一群活泼的大学生。

    但顾见承很清楚，他正好端端地坐在宿舍里，那些只是树、椅，和桌而已。

    可能是见自己盯着他，詹言还冲顾见承笑了一。

    他上缠着冰冷暴的影，再迟钝的人都不会觉察不到他上的危险，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，他们避开他，他的室友宁可自己呼哧带地搬行李也不会向两手空空的他求助。

    顾见承没有动。

    詹言真是说锐也锐，迟钝的时候又迟钝得要命。

    但顾见承在伸手的半途忽然碰到了什么，温的、柔且燥。

    眉、鼻梁、颌，线条俊朗。

    没这个意识的人大多数都死了。